筆趣閣 > 穿成棄妃成團寵 >第472章 讓死的人回家
    當晚,沈澤川回來的挺晚的。

    翌日一早,他和夏染一起出門了。走到客棧門口,大寶追了出來,要跟他們一起去。

    “你知道我們要去做什麼?”沈澤川問。

    大寶點頭,“秦將軍給我說了。”

    沈澤川默了一下,“那就一起吧。”

    一家三口坐上馬車,秦深來趕車。其實他們是特意繞了路來安河縣的,只因沈澤川還欠着兩份人命債。

    死在鑄錢工坊那幾個孩子,還有兩個孩子的骨灰,他沒有交給他們家裏人。

    一戶在縣城內,在衚衕裏東拐西繞的,最後聽到了一小黃門前。一家三口下了車,秦深上前敲門。

    等了好一會兒,門才自裏面打開。

    裏面站着一個老翁,頭髮已經全白了,打量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是不是走錯門了?”

    沈澤川上前,衝那老翁行了個禮,“這裏是陳桐家嗎?”

    那老翁眼睛瞪大,激動道:“是是,你們見到我家桐子了,他現在在哪兒?可好好的?不是說出門做工,怎麼去了就不回來了?”

    見老翁情緒激動,沈澤川握住他的手。

    “您是陳桐的?”

    “祖父。”

    沈澤川往裏看了一眼,“他父母親呢?”

    老翁嘆了口氣,“早沒了,那年冬天,天格外的冷,夫妻倆去外地販貨回來,讓大雪給捂住了,等找到的時候,人已經凍僵了。那時候桐子才兩歲,什麼都不知道,我和他祖母帶着他。家裏窮,孩子也懂事,年紀小小的就知道去外面做工。只是前年,他說好了去兩日就回來,卻一直沒有了音訊。我們還報官了,可找了許久,實在找不到人,官府也就放棄了。”

    沈澤川沉默許久,而後自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了老翁。

    “這是?”

    “陳桐的骨灰。”

    “啊,你說什麼?”

    沈澤川向老翁說起了私鑄銅錢坊的事,陳桐去做工了,不過卻被拐到了那銅錢坊。銅錢坊怕走漏風聲,便抓了很多孩子做工,這樣也好控制。

    之後爲了不牽扯出兵器坊和油井的事,在他帶官差過去的時候,那些人把這些孩子倒進了熔爐裏……

    殺人滅口!

    沈澤川隱瞞了陳桐是怎麼死的,只說出了意外,並拿出了一百兩的撫卹金。

    “哎呀,你是不是找錯人家了,我家是叫陳桐,可這五里八鄉叫這名字的多了去。這一百兩銀子,我們不能要啊,我家陳桐過一二年就回來了。”老翁把骨灰和銀票都推了出來。

    夏染見此上前,問道:“陳桐的祖母呢?”

    老翁往裏看了一眼,衝他們噓了一聲,“自桐子離家後,她日夜擔心,身體就不好了。剛吃了藥睡下,你們都小聲點。”

    夏染微微嘆了口氣,“我們是官府的人,所以不會差的。”

    老翁愣了一下,“你們是官府的人?”

    秦深上前亮了一下腰牌,他拿的是京兆府的腰牌,也是爲了出門行事方便。

    老翁還是認不準,沈澤川把陳桐的生辰和籍貫唸了出來。

    這一下,老翁不得不信了。

    “怎麼會呀……怎麼會這樣……”老翁眼淚掉了出來,“哎喲,我家桐子啊,自小沒爹沒孃的,多可憐啊,老天爺不能這麼對他啊!”

    老翁年紀大了,一時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跌坐到了地上,悶悶的哭了許久。

    這時屋裏傳來一聲,問出什麼事了。

    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老翁趕忙擦淚,“沒事,我和別人說話呢!”

    “我怎麼聽懂有人哭了?”屋裏問。

    “誰哭了,你聽錯了。”

    老翁撐着地起身,“你們走吧,我老頭子反正不信,我家桐子還會回來的。”

    說完這句,老翁朝院子裏走去了。

    沈澤川嘆了口氣,將荷包和銀票交給秦深,讓他放到屋門口。

    再坐會馬車,大寶低着頭悶悶的。

    “怎麼了?”夏染問。

    大寶擡頭,滿臉不解:“明知道人家會傷心,爲什麼還要告訴他們死訊?”

    夏染拍了拍大寶的頭,“爲了讓活着的人活個明白,死了的人回家。”

    大寶還是不太懂,夏染也沒有解釋太多,因爲很多事需要成長到一定年紀纔會知道的,沒有必要在不懂生離死別的年紀,懂着這些無可奈何。

    馬車出了城,順着一條山路往山上走。

    “這戶人家比較難找,官府給找了許久纔有消息。”沈澤川道。

    夏染透過車窗往外看,遠處是連綿的羣山,近處是漫山野花,近處能看到果園。時值夏日,樹上掛滿了果子。

    再往前走,山路崎嶇不平,馬車已經走不上去了。

    一家三口下了車,沿着山路往上走。

    走到一處葡萄園,從路上往園子裏面看,能看到葡萄架上一串串葡萄。果實累累的,應該是個豐收年。

    這時,他們看到園子裏有個小人,瘦瘦小小的,正貓着身子躲在一葡萄架下。他頭髮披散着,衣服破破爛爛的,伸手摘了一串葡萄,一口咬下來兩個。

    大寶咦了一聲,“酸死了。”

    肯定酸,應該葡萄還是青的。

    那小人也酸到了,眉眼都擠到一塊了,不過他卻還繼續喫,一個接着一個,跟餓狠了似的,一串葡萄很快就喫完了。

    他左右瞅了瞅,又摘了一串大個的,正要塞進衣服裏,餘光瞥到了他們。

    小人驚了一跳,不過打量了他們一眼,態度就變了,衝他們吐了吐舌頭,而後往另一邊跑去。

    “這小偷好囂張!”大寶氣道。

    夏染笑笑,“大概真餓了。”

    他們繼續往山上走,這時聽到園子裏傳來狗叫聲還有叫罵聲。接着那小人從葡萄園鑽了出來,看了他們一眼,慌忙往山上跑去了。

    “狗子家的女娃,再讓我看到你來偷葡萄,一定放狗咬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跟你爹一個模樣!”看管果園的人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瘦瘦高高的,牽着一條狗。

    等他罵完了,這才發現路上還有人。他打量了一眼,見他們穿着氣派,和氣的衝他們點了一下頭。

    “那孩子是女娃?”夏染忍不住問。

    男人點頭,“女娃子,可比男孩子還淘氣呢!”

    “我們見她喫青葡萄,估計是餓了吧?”

    “那肯定啊,不然誰喫青葡萄。她家裏人都死絕了,只剩這麼一個孩子,我們也會接濟她,可這女娃倔得很,別人給的東西不要,偏要去偷,太招人恨了。”男人氣道。

    讓他這麼一說,這孩子性子確實挺怪的。

    秦深跟他打聽白壯家在哪兒,這山上一戶人家和一戶人家隔得挺遠的,而且山重水複,實在不好找。

    “白壯?”男人一時想不起來,“哎呀,這名字好熟悉啊,怎麼突然就想不起來了。”

    “他兒子叫白笙。”秦深又添了一句。

    男人猛然想到了,一拍大腿,“笙子啊,那不就是白狗子,剛纔那女娃就是他家的。”

    順着男人的指引,他們沿着山路往上,又走了一會兒,終於見到了一座院子。院子用木頭圍着,風吹雨打,時間長了,東西兩邊都倒了。

    正房是土房,房頂用茅草和泥堆的。

    三間房倒了兩間,還剩一下一間,牆體已經裂了,估計已經擋不住風遮不住雨了。

    夏染看着這院子,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那男人說了,這家人只剩下那個小女娃了。

    白笙丟了後,男人常喝酒解悶,一次喝醉了從山道上滾了下去,第二天找到時,身子早就冷了。女子沒了丈夫和兒子,天天哭,夜夜哭,最後哭死了。

    這女娃才八歲,爹孃死的時候也就六歲,說實話,附近的山民都覺得這孩子長不大,可她竟也活了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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