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書房內早已用上了冰,可仍是難解暑氣。

    文錦心和沈韶媛正在認真的聽溫先生說課,沈玦早就聽明白了溫先生要講的意思,這會就有些走神。

    因爲沈玦的進度快,爲了不影響到兩個小姑娘,溫先生就把他的書案拉到了最後頭,和她們之間空出了一定的距離。

    此刻他一擡頭就瞧見了文錦心的後背,不管何時看她都是身板挺的直直的,夏日穿了輕薄的襦裙能瞧見她白皙修長的後頸,以及柔美的肩背。

    只可惜椅子擋住了下面的部分,那盈盈一握的細腰,最是引人遐想。

    越看沈玦就越是着迷,一時思緒都不知飄哪去了,筆頭點着桌案眼睛能把前頭的人看出花來。

    以前兩人還沒說開,還常常能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這一說開倒好,所有人都在防着他,從老太妃到那個蘭慧,日日盯着他就和防賊似的,尤其是知道了他的壞心思,生怕他提前就欺負了小姑娘。

    不管他怎麼保證都不好使,只要兩人單獨相處超過一刻鐘的時間,不管在哪蘭慧都能領着杜媽媽掐着時間趕到,說表姑娘到時辰該歇歇了。

    他尋思着也不能成天到晚的都是歇歇啊,可還真就能讓他找不着一點縫隙能接近的,尤其是小姑娘非但不覺得他可憐,還幫着她們。

    之前還能翻窗進去,現在好了,窗子都有人守着了,她那小院子可比金鑾殿都難闖。

    反倒是書房成了最沒人盯的地方,他就每日變着法子的想借口,把她多留下一會好有單獨相處的時間。

    想着文錦心替他研墨認真寫字的樣子,沈玦就覺得喉間冒火,這夏日也太難熬了。

    昨日剛用過寫字的由子,今日想個什麼法子好呢?

    剛這麼想着,外頭下人就急急忙忙的跑來了,在外頭又怕影響先生上課,只能在門邊焦急的等着不敢喊。

    但還是被沈玦一眼瞧見了,這是沈劍青院裏的下人,在府上他們讀書可是頭等的大事,即便是有事也要等讀完書再說,能讓他現在就來找的一定是大事中的大事。

    沈玦就輕手輕腳的起身,在不影響她們的前提下給溫先生鞠了一躬,指了指外頭,溫先生就明白了意思微微頷首,沈玦就不發出聲音的快步出去了。

    直到下課,文錦心才發現沈玦不見了。

    沈玦很快就到了前院書房,他雖然和沈劍青的關係還是差,但有文錦心在一邊提醒着他,近來父子見面也不會激烈的爭鋒相對了。

    尤其是在說親這件事情上兩人的意見空前的達成了一致,沈玦偶爾也會給一兩個好臉色。

    他第一直覺是說親的事情有回信了,但馬上又覺得不可能,若真是說親的事情回信,不應該這麼着急的喊他過來,那就可能是別的事情。

    一進屋沈玦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屋裏沈劍青揹着手站在窗邊,他的那些幕僚們一個都不在,不好的預感就越發的強烈了。

    “你來了。”聽到動靜沈劍青這才轉過身,看着沈玦神情有些凝重。

    沈玦難得的嗯了一聲,“什麼事?非要現在喊我過來。”

    “你先老實的回答我一件事,沈恆璘遇伏,可否與你有關。”

    遇伏成功的事情,他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沈恆璘在經過一處山縣之時路遇山匪,遭遇山匪襲擊丟了不少的錢財,最重要的是他本人還不慎落馬,身受重傷。

    他不僅自己知道還告訴了文錦心,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與小姑娘討了些好處。

    沈玦可不認爲這樣的事情能瞞得住沈劍青,只是奇怪消息爲何這麼快就從京城傳到了這裏。

    “是,我差人動的手。”沈玦神色未變,他不知道沈劍青現在找他來是什麼意思,是準備找他算賬還是訓斥他。

    “誰做的,手腳可是乾淨?沈恆璘這人太過狂妄,居然還敢把主要打到錦丫頭的身上,你打了也就打了,也好叫他知道有些人是碰不得的。”

    沈玦楞了一下,他沒想到沈劍青非但沒有藉此機會訓斥他,反倒還說他打的好。

    可既然不是爲了算賬,那喊他過來是爲了什麼?“是馬四叔動的手。”

    聽到是馬四叔,沈劍青的神情就稍微放鬆了一些,“他當年可是軍中第一斥候,他動手我就放心了,而且你也還算聰明山縣本就多山匪,剿匪的事情鬧了大半年了,也能說得過去。”

    越聽沈玦就越覺得不對勁,沈劍青絕對不是那種將他喊來誇一頓的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看着沈玦疑惑的神情沈劍青嘆了口氣道,“今日我收到了聖上的八百里加急,說要各封地派人進京獻壽,而且上面指名了讓你進京獻壽。”

    沈玦這會終於明白沈劍青爲何這麼緊張了,這事太蹊蹺了。

    就算是藩王賀壽那也應該讓沈劍青去,爲何會指名讓他進京呢,“是因爲沈恆璘受傷?”

    “上面沒有說沈恆璘受傷的事情,他受傷是早上我收到的眼線傳來的消息,當時想着就是你小子使得壞,但沒急着喊你來,直到我收到了這封密函。”

    沈劍青的第一想法和沈玦一樣,他就怕是沈玦留下了什麼證據被發現了,皇帝這是想招他進京問罪,所以才急不可耐的將他找來。

    “西臨王那邊點了誰?”

    “已經派人去打聽了,還沒收到消息。”

    沈玦的想法和沈劍青不謀而合了,西臨王三王爺常年鎮守着西北,也與他們家差不多,很少進京,若是他們也要求世子進京,那就不是針對沈玦。

    若是他們並未指名道姓,那就很顯然這是場專門爲沈玦設的鴻門宴,可按照沈玦的說法是絕對不會留下證據的,還是說只是他想太多了,真的只是湊巧?

    “我的意見是,不管西臨王那邊的消息如何,你都稱病不去。”沈劍青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畢竟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賭不起。

    沈玦卻是皺了皺眉不贊同,“沈恆璘走的時候我還好好的,我能說什麼病。”

    “要不感染了風寒?”

    “這炎炎夏日的哪來的風寒,這拿去騙三歲孩童還差不多。”

    “那就說你騎馬摔了,摔斷了腿走不了路。”

    沈玦手指抵着眉頭滿是不悅,“現在招我進京的目的還不清楚,至於這麼怕他嗎,還摔斷了腿,你以爲我是沈恆璘那廢物嗎。”

    這上京他倒也不想去,只是讓他用這樣的理由躲着不去,又顯得他太過窩囊,他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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