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順着聲音轉過頭,就看見了馬上極度囂張的沈玦。

    他一身紅衣,高坐在通體漆黑的烈駒上,眸若星辰劍眉英挺,簡直是一副要與日月爭輝的霸氣。

    那守衛都看傻眼了,這是哪裏來的公子哥竟然敢如此的氣焰囂張,怕是不知道他吳崗是誰。

    吳崗本身沒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是西城門的守衛小隊長,可他的乾爹吳公公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不僅是御前的紅人,更是內務府的總管。

    就是因爲有個做內務府總管的乾爹,他總是肆無忌憚的欺負人,也沒人敢真的去告他的狀,即便是很多權貴也不願意得罪這樣的人。

    要知道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皇帝跟前的宦官,那可真是寧可討好也不得罪。

    故而吳崗在這西城門可以說是一霸,還真是多年沒人敢在他面前這麼橫過了。

    吳崗也不是個沒腦的,相反他最會看人臉色欺軟怕硬,他守着西城門又有吳公公這個靠山,可以說是熟知京城所有人王公權貴。

    即便沈玦通體氣派,卻和他印象中的人沒有一個對的上的,再加上他風塵僕僕的看着就是外地進京的,想着也不會是有多大背景的人。

    “小子居然口出狂言,今日我就讓你開開眼,知道這京城不是你們這些鄉下二愣子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說着就不管孟啓元,調轉槍頭來對付沈玦。

    可他根本就近不了沈玦的身,他一靠近,黑雲就暴躁的踢起了前蹄,發怒的朝他撞去。

    吳崗沒有準備,摔了個大跟頭,還險些就被黑雲給狠狠踢到,這一腳若是被踢到那可是非死即傷,毫無商量的餘地。

    這可徹底的激怒了吳崗,“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難道看我被打嗎,趕緊給我上!”

    沈玦冷笑了一聲,連坐姿都沒有偏移過分毫,直接拔出腰間的佩劍,騰空在馬上就將衝上來的人紛紛擊倒在地。

    後頭的秦琅看得眼熱,哪裏還忍得住,“玦哥,你別一次性都打完啊,給我留幾個。”

    秦琅本就天生神勇,這些人哪裏是他的對手,不過幾招就通通倒地不起了。

    方纔還在叫囂的吳崗看到這樣的場面也驚呆了,“快快快,快去叫西城門守衛營的人,就說有人鬧事要硬闖西城門。”

    沈玦的佩劍在手掌上輕轉,舞出凌厲的劍花,然後直朝那人跑的方向一丟,直直的插在了那人的身前半寸。

    嚇得那個守衛直接就癱倒在了地上,哪裏還敢亂動亂跑,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磕頭求饒。

    吳崗真是嚇瘋了,方纔摔得太重後脊生疼,被沈玦的劍鋒掃到了腿更是疼,他趁亂之際只想跑,就手腳並用的往人羣裏面鑽。

    沒想到被孟啓元給瞧見了,指着孟啓元跑的方向高聲去喊沈玦,“義士,他要跑!”

    根本不用沈玦動手,秦琅已經飛奔過去一腳將人踹了回來,這回吳崗老實了,知道碰壁了,跪在地上開始求饒。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幾位公子,還望公子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秦琅一直盯着吳崗讓他動彈不得,“玦哥,怎麼處置這小子。”

    沈玦卻看都沒看吳崗一眼,只是朝孟啓元勾了勾手指,孟啓元疑惑的指了指自己,看沈玦點頭,就捂着被踢得肚子爬了起來。

    “在下孟啓元,多謝義士出手相助,敢問義士有何指教。”

    “這人打的是你,要如何處置由你說的算。”

    孟啓元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跪地求饒的吳崗,“聖人有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他們已經知道錯了,便放過他們。”

    秦琅都懵了,這人是不是讀書讀傻了,被人這麼欺負居然算了,而且就吳崗的樣子哪裏是知道錯的,他敢保證不把他這次給打怕打服,下次他只會變本加厲。

    沈玦卻點了點頭,“行啊,那就聽你的吧,你可以進城可以走了。”

    他的話音落下,秦琅就更懵了,玦哥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剛見面的二傻子說的話他也聽,這種人不打上一頓給他教訓,居然要放了?

    吳崗心裏卻一點都沒有悔過,他覺得孟啓元放過他不過是怕他以後再報復,他只想着下回這小子千萬別再讓他瞧見,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走?不行啊,在下的書還沒還給在下,那是夫子所贈之物,還勞煩這位兄弟將書還給在下。”

    沈玦不禁覺得好笑,自己被人打成這樣非但不要討回來,卻還時時刻刻想着那幾本破書,真是迂腐又無腦。

    然後朝秦琅使了個眼色,秦琅就用力的踹了吳崗一腳,“聽到沒有,還不去把書拿來。”

    吳崗滿口稱好,趕緊讓其他守衛把黑了的書全拿了出來,孟啓元得回了書高興不已,“多謝義士多謝義士,在下孟啓元,今年必將三元及第,到時好報答義士之恩。”

    不等沈玦說話秦琅先聽笑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自大的人,就算他真是個解元又如何。

    難不成他還能提前知道考題不成?便是聖人在世那也不敢自吹三元及第啊,這到底是哪來的書呆子。

    便看着孟啓元恭恭敬敬的給沈玦磕了一個響頭,還將自己其中一本書小心的交給了沈玦。

    “此書乃在下心愛之物,無以爲報便以此書相贈,待來年在下必定會泉涌相報。”然後心滿意足的進城了。

    秦琅在一旁看得直樂,看着孟啓元的背影指了指腦袋,笑着道:“玦哥,咱們該不會真的救了個傻子吧。”

    吳崗見孟啓元人都走遠了,想着也應該沒有他的事了吧,就鬆動了一下腿腳想站起來,沒想到秦琅胳膊肘用力的往下一壓,他就連連喊疼。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這書已經還了,人也放了,是不是能饒過小人了。”

    沈玦高坐在馬上,微風揚起他的衣襬說不出的恣意豪氣,火紅的衣衫更是耀眼讓人無法直視。

    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個邪氣的笑,“那書呆子說要放過你,可小爺幾時說要饒過你了?”

    吳崗原以爲自己死裏逃生,沒想到此人還得理不饒人,“你,你以爲這裏是哪裏,這是上京城,可不是你們那些窮鄉僻壤的地方,你若是敢碰我,我這就去喊人。”

    沈玦鳳眼微眯,慵懶的伸了伸懶腰,“那可真是不湊巧,我這窮鄉僻壤的人,就是有個破毛病,最不喜歡有人在我頭上撒野。”

    說罷一頓,冷厲的開口吐了一個字,“打。”

    “你,你到底是誰!居然敢在天子腳下如此放肆!”吳崗這是非要問出姓名,若是留下性命,便要將仇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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