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做事就認真仔細,爲他上藥就更是小心翼翼,坐在牀邊低着腦袋,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一樣,勾得他心裏癢癢的。

    沈玦看着文錦心認真的給他上藥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的決策非常的明智,不僅可以在家裏躲過許多的麻煩,還能得到文錦心日日的照顧,簡直不要太舒爽。

    等上完藥,文錦心怕沈玦悶得慌,就坐在旁邊陪他說話,便問起在王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玦就避開危險的部分,簡單的說了。

    其實他早就注意到了餘子瑞不對勁,所以當時發現他們準備動手就打算將計就計。

    等他們有動作,他就假意摔倒的時候將餘子瑞往側邊推,讓餘子瑞承受他原本要承受的痛。

    可真當餘子瑞橫過來擋住前面人的時候,他又發覺不對,這個餘子瑞看似配合王林祺,卻把想做的事情都暴露給了他。

    看上去是在給他下絆子,實際上是在提醒他,給他時間準備,然後同時又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給了沈玦機會脫身。

    沈玦之前就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做,在身上藏了脆骨能模仿骨裂的聲響,那會餘子瑞又撞到了柱子,砸下來時的聲響也掩蓋了他的聲音。

    再加上他之前故意讓自己體力消耗的很快,雖然假戲真做卻也是實打實的摔倒,只不過是避開了要害部位,就算是傷也是扭傷一類的外傷。

    這讓其他人看起來他的傷情格外的真實,又有秦琅和沈嶽暉二人的憤怒轉移了視線,一時沒有人懷疑真假。

    但現在沈玦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餘子瑞,他與王家是姻親,表面看起來也和王林祺是一夥的,卻在關鍵的時候幫了他。

    和上次做的事情有些相同卻又不同,他到底想做什麼。

    “他是不是想挑起表哥和王家的爭鬥?”

    文錦心也只是一種猜測,看沈玦很認真的在聽她說,她就覺得收到了鼓勵忍不住的把自己的想法都給倒了出來。

    “若是表哥真的受傷,或是傷的很重,就沒人能與王家抗衡了,所以他表面是王家的人,背地裏卻並不願意王家得勢。”

    “你和我想的一樣,而且餘子瑞此人可比他的外貌看着心狠多了,先不說他做這樣的事情就很危險,而且還有可能兩面不討好。”

    不是得罪了王家和沈廣安,就是得罪了他,偏偏餘子瑞就敢去賭,還賭贏了。

    他如此豁的出去,自己又受了傷,王家一定會覺得對他虧欠,從而信任他對他委以重任,又在自己這裏討了好,真是兩面逢源。

    可他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又是誰在指使他做這些?

    “阿錦來猜猜,是誰指使的餘子瑞。”

    文錦心倒是真的有個想法,就是不敢說。

    看出她的猶豫,沈玦把玩着她的長髮笑着鼓勵她,“說來聽聽,錯了也無妨。”

    文錦心這才鼓起了勇氣,壓低了聲音悄悄的說,“他或許想要挑起的不是表哥和王家的矛盾,而是王家背後的沈恆璘,京裏與沈恆璘敵對的人,大約是……”

    她罵沈恆璘倒是勇敢的很,可說起沈恆簫卻沒有膽子,就伸出手指比了個一個二。

    沈玦嘴角微揚,長髮纏繞在他的指尖上打了一個圈,“我的阿錦真聰明。”

    他也正有這樣的想法,早在沈威示好的時候,他就有這樣的感覺,有一張網在一點點的把他往裏收。

    而那個收網的人,或許就是沈恆簫。

    關於沈恆簫他的瞭解還是從沈劍青見了他之後開始,他的生母是個身份低下的舞姬,長得自然是傾國傾城,成帝寵幸之後就生下了沈恆簫。

    因爲生下龍子有功就封了嬪,後來病逝,孩子就被抱到了賢妃那養,都說成帝其實很寵愛這個舞姬,而且沈恆簫又長得很像她的生母,所以成帝對他有所偏愛。

    後宮可是個陰私鬼怪縱橫的地方,光憑他能活下來,並且能與沈恆璘一較高下,就可以感覺出,他不是個善類。

    文錦心的猜想被沈玦給認可了,顯得有些興奮,“表哥也這麼覺得嗎?”

    “最有可能的人就是他。”

    “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大約是以爲我不和沈恆璘合作,就會向他靠攏,想逼鎮南王府與他站隊。”

    文錦心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沈玦看着她義憤填膺的樣子,忍不住的問道,“爲何這麼說?”

    除了沈恆璘她還沒有說過誰的壞話,即便是當初蘇雅晗她也不願意背後論人是非,這沈恆簫都沒見過,實在是好奇。

    “若是他真想拉攏表哥就該親自上門表現他的誠心,可他卻明知道有人要害表哥還推波助瀾,只想着如何讓表哥感謝他,說明此人心不誠又陰險,可不就是個壞人。”

    她原本還想着如果沈恆璘這輩子不做皇帝,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沈恆簫,他們只要幫助沈恆簫登上皇位,就不會重蹈覆轍了。

    可這麼看來,與沈恆簫合作也不現實,這些皇子們彎彎繞繞的想法太多了,他或許是下一個沈恆璘,也有可能比沈恆璘還要不如。

    沈玦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嗤笑了一聲想把她抱懷裏好好的親一親,真是個大寶貝。

    被沈玦這麼一笑,文錦心就以爲自己說錯了話,嬌嗔的側過身,“你笑話我,我不說了。”

    “不是笑你,我只是覺得沈恆簫好笑,連你都明白的道理,偏偏他算計來算計去的不明白,沈恆璘是毒蛇他就是狐狸,哪個我都不願意相處。”

    頓了頓又看向窗邊,冷哼了一聲,“不過這次之後,他也應該要有動作了。”

    文錦心見他聽了自己的意思,又高興了起來,“所以表哥才故意將計就計演了這場戲,就是爲了避開他們!”

    “真聰明,他布了這麼久的局,也是時候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們且等着看他到底想做什麼。”

    文錦心被誇得心裏美滋滋的,然後就想起了秦琅和沈嶽暉,“那他們兩也知道這些嗎?”

    “事情發生的太快,我還來不及說,而且我若是提早和他們說了,那會我摔傷的時候,他們可就沒有這麼真實的反應了,沈廣安他們都是老狐狸不真可瞞不過去。”

    “那他們現在也還不知道表哥是裝的,得趕緊和他們說,免得他們擔心。”

    文錦心就招了蘭慧回來,讓她去找秦琅,才知道秦琅早就去王家了。

    這下糟了,文錦心急的團團轉,要讓人趕緊去把這兩人給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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