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心原本還擔心自己太過魯莽會闖禍,被沈玦這麼一安撫,心裏馬上就鎮定了下來,朝他露了個沒事的笑。

    然後再一塊去哄沈韶媛,好不容易纔哄的她不內疚了,但看着還是耷拉着小臉,一看就是有心事。

    這一年她的變化很大,沈劍青也很高興,覺得都是溫先生的功勞,只可惜溫先生不會在同一個地方逗留太久。

    沈劍青就打算再給她找個先生,但沈玦卻覺得歸根究底,還是得小姑娘自己能長大。

    以前他覺得沈韶媛一輩子不嫁人也沒關係,有鎮南王府庇佑着她足夠一世安穩。

    可他自己有了文錦心之後,又覺得這樣的想法太過自私。

    誰都有權利找到終生相伴的姻緣,他也希望妹妹能幸福,能和其他人一樣。

    但首先她得學會獨立和自保,否則她以後出嫁在夫家,他們又如何能時時刻刻護着她呢?

    他對外人能狠下心來,對這個唯一的妹妹卻做不到心狠,只能同意沈劍青的想法,繼續找個先生讀着書吧。

    關於這個文錦心倒是有個人選,六月時,京中被貶了一小官,在知府衙門做小小知事。

    此人古板固執,做事不會變通很快就得罪了孔知府,不過是一知事,他又掌一府大權就找了個他失職的理由要將他問責。

    派了衙役連住的地方都不給他住,要把人給轟出城去,就是這麼巧的又被沈玦給撞上了。

    一見到沈玦,那人便跪下行了個大禮,“恩公在上,請受在下一拜。”

    這熟悉的語氣說話的方式,沈玦就樂了,這不是之前京中遇見的那傻書生又是誰。

    孟啓元也覺得命運實在是太神奇了,他倒也沒有說大話,確實是三元及第考上了狀元郎。

    成帝還頗爲賞識他,將他指派到了翰林院。

    但他這人根本就不會和同僚相處,做事一板一眼的只認書上的死理,別人的討好他看不見,別人的告誡他也看不懂。

    很快就惹惱了上峯又激怒了同僚,上峯故意給他下了個套,說他差事沒辦好,捅到了成帝那。

    即便是成帝再喜歡他也沒用,大手一揮就貶了。

    至於會陰差陽錯的到廣州城來做官,成帝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不過孟啓元對於被貶倒沒覺得失落,他還覺得在翰林院沒意思,都沒人和他討論文章大意。

    當初他會進京趕考,也是因爲先生嫌他太會問問題了,就把他打發去參加科考,誰知道他全家都看着不是讀書的料,就他三元及第成了狀元郎。

    “我怎麼每回碰上你,你都這麼倒黴?”

    孟啓元笑呵呵的撓了撓頭,“在下說要三元及第沒有騙恩公,上回答應恩公要肝腦塗地報答恩公,此言也絕不虛,在下願跟隨恩公前後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沈玦從第一眼見他起就覺得這人沒有在說假話,他定是才識過人,之前還覺可惜,這樣的人放在官場簡直是浪費。

    沒想到兜兜轉轉的,兩人又見面了。

    他手下也不多他一個喫飯的人,就順帶把人收入了麾下。

    一開始確實是有很多的不適應,他這人說話文縐縐的又過於迂腐,他的那些手下大多是武將,最不愛的就是讀書人,時常是雞同鴨講。

    沈玦就把他安置了一個小院,收到自己書房做個幕僚,再給他一櫃子的書,他就能自己待一個月不喫不喝,實在是好養活。

    很快沈玦就發現,此人是個移動的書庫,不管問他什麼,他都能引經據典的說出一堆來。

    平日空着閒着也是閒着,若是讓他去給沈韶媛講課,倒也合適。

    尤其是這滿心滿眼都只有讀書學習的人,是不可能有什麼花花腸子的,甚至比女先生還讓人放心。

    文錦心和沈玦提了一句,沈玦倒不懷疑孟啓元的人品也不懷疑他的學識,就怕他這人說話太直白了,到時候直接說沈韶媛笨怎麼辦……

    就讓文錦心陪着聽了兩堂課,發現孟啓元一講起東西來就滔滔不絕,而且他秉辰着有教無類的思想,沈韶媛不懂他就耐着性子的說上個七八遍。

    直到把人說懂了爲止,這樣的精神實在是讓文錦心佩服,對他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文錦心和沈玦的婚期定在了來年的三月初,正好是春暖花開的日子。

    接下來她只要跟着李氏學管家,等着做她的新嫁娘便好了。

    傍晚,文錦心坐在鞦韆上,沈玦在後頭輕輕的推。

    “表哥,孔夫人回去之後沒有再來找麻煩嗎?”

    “下午的時候我和大哥去了一趟孔府,說是去送金瘡藥,那孔知府嚇得說病了,不敢見我們,他哪裏敢來找麻煩。”

    沈玦自打京城回來後就收斂了許多,也不出去玩了,大多的時間都放在了正事上。

    而那邊王老夫人大約是怕沈玦會報復王林威,在他們從京回來之前就全家搬回了京城。

    沈玦不鬧騰了也不出去招搖了,廣州城的紈絝子弟們羣龍無首,紛紛被家裏逼回去好好讀書了。

    一時之間廣州城的百姓還有些不習慣,都說是這羣紈絝改邪歸正了。

    沈玦太久沒有惹事,孔蘇以及其他與王府不合的人都在後背說沈玦,這是去了趟京城被磨平了爪牙,滅了銳氣呢。

    孔家之前沒有和沈玦打過交道,都是聽的傳言,聽此都覺得他們的膽子太小了。

    再頑劣也就是個小孩子,真的見過了厲害的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不會叫也不會喊了,沒什麼可怕的。

    這纔敢上門生事,可真的惹惱了沈玦才知道,他不過是在休養生息,等再亮出鋒利的爪牙時,他們就該死相慘烈了。

    “就該給他們點教訓,免得真以爲我們怕他們呢,但他們要是真寫了密函進京可怎麼辦?”

    文錦心坐在鞦韆場回頭去看他,眼裏有些擔憂,她怕自己壞了沈玦的大事。

    “聽說皇帝老兒臥病在牀已經有好幾日未曾上朝,他們自顧不暇,沒時間管我們的事,而且你做的好,正好我們能借這個機會把孔家徹底的拔掉。”

    小姑娘仰頭抿着脣笑,沈玦看着她嬌美的笑,只覺得心中格外的火熱,推她的動作就慢了下來。

    兩人都快半個月沒見了,他可是日日都想着她入眠。

    “想不想我?”手從她的背上往下了兩分到了她的腰間。

    皺了皺眉感覺小丫頭又瘦了,明明冬日裏衣袍都穿的厚了,可她的腰卻還是細了,“是不是沒有按時用膳,怎麼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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