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爲了文錦心也爲了家裏的人,和李氏還有沈劍青的關係維持着一個表面的平衡。

    他做不到喊沈劍青父親,也從不和李氏說話,這已經是他所有的忍耐。

    但在想到這個日子還是會鑽心的疼,此刻抱着文錦心的手用力收緊,臉上發寒沒有說話。

    文錦心這一年多一直都在調查這件事,就發覺事情有些蹊蹺。

    單看李氏這個人,她很本分也很守規矩,總覺得勾引姐夫,珠胎暗結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像她會做出來的。

    尤其是她聽說李氏與姐姐的感情很好,當時又是在說親的年紀,明明可以嫁人做正妻,怎麼可能會突然去勾引姐夫,寧可做個妾室呢?

    她知道沈玦不喜歡聽和李氏有關的事情,平時都不在他面前提她。

    可這件事就是皮肉裏的一根刺,不挑出來早晚會出事,眼見沈玦和沈劍青的關係在緩和,她不希望看到這根刺還一直存在着。

    文錦心跪坐在他的懷裏,小心的撫摸着他的背脊,把她覺得可疑的點都和他說了。

    “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着她老實,又怎麼知道她有何等的蛇蠍心腸?”

    沈玦被文錦心輕柔的順着毛,慢慢的情緒也穩定了一些,但眼神依舊寒厲,他的心結依舊是解不了。

    “我前些日子找到了舅母曾經的一個丫鬟,已經去請她了,到時就能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丫鬟?母親身邊的人,我全都查過,不是下落不明就是已經死了。”

    母親出事的時候,沈玦還小,自然沒法子查清這些事,等他有意識要去查的時候,那些她母親身邊伺候的人,早就死的死不知所蹤的不知所蹤。

    然後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從什麼地方把人找來的?還是你厲害,我這麼多年都沒找到。”

    “我不是在管家嘛,就拿到了府上所有人的名單簿子,裏頭就夾着建府起的所有資料,我是順着他們的親人一個個去查,起初也是一無所獲,後來我就花了點錢,給他們的旁系親戚還有街坊鄰居。”

    文錦心邊說邊有些不好意思,拿錢砸人這種事情她還是頭回幹。

    沈玦馬上就明白了,當時肯定是出了大事,沈劍青讓伺候母親的人全部都離府,抹去了他們存在的痕跡,可人只要活在這世上,又如何能做到一點痕跡都不留。

    花了一年多時間,纔算是找到了這個還活着的丫鬟叫翠青。

    沒想到她根本就沒有搬去鄉下,就生活在城裏只是換了名字和身份,對身邊的人說是外頭嫁到本地的。

    他們的人派去請翠青,可翠青什麼都不願意說,也不承認自己,後來是文錦心親自去請。

    把沈玦和沈劍青的關係說給她聽,“我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舅母一定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沈家,將表哥矇在鼓裏,並不一定是爲他好,也不一定是爲了沈家好。”

    然後沒有再逼翠青,說是回去等消息,那邊也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甚至聽說要搬家,就在文錦心以爲此事肯定不成了時,翠青讓人傳了話,說要見沈玦一面。

    文錦心這纔等到了這個機會,她有預感,或許這是最後一次打開表哥心結的機會。

    “表哥,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永遠站在你這邊,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沈玦抱着她的動作一僵,然後慢慢的收攏,她說的對,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第二日,文錦心就去安排翠青和沈玦見面的事情。

    但她自認爲事情處理的很隱祕,卻還是被沈劍青給知道了,他難得的去了一趟李氏的院子。

    “這事是本王的錯,當年一時心軟就同意了翠青留下,現在想來追悔莫及,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此事我會處理好。”

    李氏張了好幾次的嘴,她想勸沈劍青可最終都沒有發出聲音,“王爺不如在這用膳。”

    沈劍青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本王書房還有不少的公文,等過幾日空些了再來看你。”

    李氏就明白了,很識趣的沒有再說,恭敬的送着沈劍青到了院子外。

    等回到屋裏時卻對着窗子發呆,丫鬟提醒了用膳,才揮了揮手,“我沒有胃口,撤下去吧。”

    這麼多年了,一切也該有個了斷了。

    原本沈玦約好了和翠青見面的日子,卻一直都等不來,反倒是等到了翠青被人送出城的消息。

    而那送翠青出城的人就是沈劍青。

    沈玦冷笑了一聲,果真是他的好父親,正打算去追,沒想到沈劍青就派人來請他了。

    當時文錦心與他在一塊,兩人便一塊去了書房。

    “你們來了,坐吧,翠青是我派人送走的,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不甘心,你既然想知道真相與其問個丫鬟,不如來問我。”

    “好,那我便想問問你,當年我母親是爲何而難產。”

    “你母親身子弱,身下你後就一直虧損,懷你妹妹時我本想勸她不要生下來,我們有你便足夠了,但她不願意剝奪孩子的生命,最後執意要生下來,生你妹妹時果然不順,生下後更是出血不止。沒過幾日便出了事,若是可以,我更願替你母親去承受這一切。”

    沈劍青說的動容,幾度哽咽,文錦心能肯定他說的句句是實情沒有隱瞞。

    “收起你的假惺惺,既然如此情真意切,爲何又會急不可耐的續絃,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我那好姨母可是懷着身子入的門,這便是你口口聲聲的替她承受一切?”

    沈玦冷眼旁觀,根本不信沈劍青的話。

    被沈玦如此一刺,沈劍青的臉色有些僵硬:眼裏閃過一絲的落寞。

    過了會才緩緩道:“這是我的錯,但我可以保證你母親出事絕對與此事無關,也和你姨母無關,這件事裏錯的人只有我一個,你若是要怨就怨我一個,與他人無關。”

    “好一個與他人無關。”沈玦總算是親耳從他口中聽到了這些話,直接起身拉着文錦心的手就要走。

    當文錦心告訴他或許有隱情的時候,他居然真的期盼過,是不是這裏面有什麼誤會,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他寧可自己這十多年都是被矇在鼓裏,也不願意相信這個人真的背叛了他的母親,口口聲聲的說着愛她不悔,轉頭就在她身懷六甲時與她親妹妹苟且,這樣的父親他寧可不要。

    即便沈劍青親口說了,可文錦心還是覺得事情有隱情,因爲她能感覺到沈劍青回憶時的痛苦和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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