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來得太快,何在只來得及調動一點點內力讓自己單膝跪地,不至於摔得太難看,喉頭涌起一陣腥甜,他一偏頭,嘔出許多鮮血來,恐怕已傷了內臟。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何在咳嗽着揉了揉胸前,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樂極生悲,方纔他們吻得忘我,渾然忘了現場還有阿綠。
阿綠早慌了神,心想:什麼情況?這是小小年紀的我能看的?不行不行,要長針眼的!
隨後竟悄悄鬆了綁捂着並不存在的眼睛從門縫溜了!
夏涼秋本能地用手去推何在,才發現綁着自己的藤蔓已松,理智如流水般迅速回攏。
何在沉醉其中並未發現異常,竟將夏涼秋推自己的手一把推至頭頂,火熱的脣舌順着夏涼秋紅腫的雙脣向頸子吻去。
然後下一秒,他就被毫不留情地甩出來了。
“別想跑!”一根紅紗死死捲住何在的腰,夏涼秋狠狠擦着紅腫的脣,抓着紅紗的另一頭自房間飛出,此時的她眼中哪有半分迷離,看何在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我不跑……咳咳,姐姐怎麼突然就翻臉,摔得我好疼。”何在慢慢從地上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露出一個笑來。
心想,跑?他沒想過,反正憑他是跑不掉的。阿綠怎麼突然不見了?糟糕,這下怕是真的要死在這兒了!這丫頭忒狠心了!
夏涼秋已經不願聽何在再講任何一句廢話,指尖凝結了足足五成法力向何在揮出!這一下若打在何在身上,必死無疑!
千鈞一髮之際,一根藤蔓自空中飛來,纏住了何在的腰,將何在拉至空中,避開了那致命一擊!
何在驚喜擡頭,只見空中懸停着阿綠變成的白色小舟,上面站着的正是沈度與暖暖。
“你們可算來了!”何在差點喜極而泣。
“你不許走!”夏涼秋盛怒,抓着的紅紗立刻用上了十分的力氣,何在竟被懸停在空中,場面變得十分尷尬。
“涼秋放手,爲師已答應放他離開。”青玄子及時趕到。
“不,他不能走,我說過要收他爲徒!”夏涼秋死死抓住紅紗,固執地不肯放手。
沈度挑眉,脣角慢慢揚起,有好戲看了?於是阿綠心領神會,也不繼續發力,只讓何在僵持在空中,這兩個在看戲上一直是出奇地默契。
何在剛剛騰空又被拉住,見夏涼秋死死拉住了自己,便笑嘻嘻道:“姐姐莫不是真喜歡上我,捨不得我走了吧。”他猜測沈度必是跟這丫頭的師父已經談妥,因此也不怕了。
夏涼秋怒道:“你住口!”心裏卻閃過一絲疑問,自己想要把他留下,真的只是要折磨他?還是像他所說的,是因爲喜歡他,想把他留在身邊?
可是,他明明那麼壞,不但讓她境界下降,還……欺負她......
又見何在眼中早沒了方纔的溫柔,一副和旁人一道看她笑話的樣子,更是咬緊了銀牙,眼中升起盈盈水霧。
此時,已有許多弟子不顧禁令聞聲趕來。
“涼秋!”見大弟子依舊執着,青玄子不由大喝一聲,夏涼秋猛然驚醒,手上一鬆,何在便向着空中的小白船飛去。
他在空中回頭,將夏涼秋的表情看在眼裏,不由一驚,這傻姑娘不是真喜歡上自己了吧,那剛纔自己的話豈不是太過分了?
夏涼秋雖鬆了手,卻還是保持剛纔的姿勢,手指有些顫抖,嫵媚的秋水眸已蒙上一層水霧,心裏不知爲何竟有些鈍鈍的痛。
青玄子見此情景已猜出幾分,他對這徒弟寄予厚望,從來看管嚴格,這次萬萬不能有了情障!若不是答應沈度要放了那臭小子,恐怕這會兒要大開殺戒的就是他了!
沈度見青玄子面色鐵青,頓覺不妙,禮貌地頜首後,一拍阿綠,小白船飛速離去。
阿綠載着三人迅速離開雲蘿山。夜涼如洗,空氣十分清新,沈度此時心情卻十分複雜。
一方面青玄子見了青城門的惡行後,決定將天凝國也納入保護版圖,這件事情讓他十分高興;
一方面卻又因青玄子拒絕合作而十分憂心。連素來心懷天下的天一派掌門青玄子都十分猶豫,那件事果然很難。但再難,他也必須堅持。這,也是他心裏最大的祕密;
最後卻是因爲這青玄子不愧是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看着笑眯眯的,心是真的狠。前一秒還大義凜然,後一秒就獅子大開口,逼得他不得不拿出許多珍寶作才換了一點點靈泉和何在的性命。
“她,不會有事吧。”何在不知道沈度爲他出了大血,趴在阿綠的船沿上一臉擔憂地看着夏涼秋被青玄子大聲斥罵,隨後被帶走,只留下一抹蕭索的倩影。
“有我送她的玉坤丹,不出一個月,她的修爲不但能恢復,恐怕還能更上一層樓。”沈度沒好氣道,他給老頭的寶物裏可有上品玉坤丹!
我問的不是身體與修爲,這句話何在沒有說出口,只是放進了心裏,也將那抹紅色倩影也放在了心裏。
暖暖上上下下地打量何在,手上多了些極深的勒痕,脣角還有沒擦乾淨的血漬,不由擔心地問:“沒事吧?”
“沒事兒,我能有什麼事兒。”何在心不在焉道,手上卻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胸,隨即才反應過來,“等等,暖暖,你剛纔是在關心我麼?”
這便是關心麼,自己也會擔心別人了?暖暖不由愣住。
“不錯,方纔的情緒,是憂。你不放心一個人、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產生這種情感。”沈度見狀耐心解釋道。
“妹子會擔心我啦?哈哈!沒白疼你!”何在強行轉移注意力,暗道:不,我現在不過一介凡人,身上還有血海深仇,如何能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