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守門人卻稱,數日前的確見到照月與一短打男子悄悄出了城,再也沒有回來。
江老爺氣得吐血,田老太太趁機大鬧,使了許多不入流的手段,江老爺不得已,賠了許多銀子方換得光耀寫了和離文書。
如今,江家已成了整個瑤城的笑柄,到哪兒都被人戳着脊樑骨罵。
照月雖不聰明,卻也不笨,聯繫這前前後後許多事情,大約明白自己是被她那位好丈夫的連環計給害了!
她長笑一聲,果然好計謀,自己這一生,不孝不悌、好壞不分、連累家人,活着還有什麼意義?照月大慟,竟當場留下血淚!
雨薇嚇得六神無主,只覺得天都塌了。卻不想照月擦乾血淚,心緒反而平靜下來,淡淡地對雨薇說,想去淨慈寺求神龜庇護。
雨薇生怕小姐想不開,見她還有去寺廟的心思,不由大喜,忙央求往日熟悉的僧侶,讓二人在淨慈寺留宿一宿。
故事終於講完,雨薇早已聲音嘶啞:“小姐,你怎麼這麼傻!”
她一下一下輕撫着江照月的手,淚如雨下,原來小姐來這兒根本不是想求庇護,而是想在孽緣開始的地方了結自己!
何在氣得笑了:“果然人生的不一定是人,更別說這畜生的母親也是畜生!”
那紅衣女孩不能離生人太近,只能待在暖暖身邊眼巴巴地看着母親。
沈度略一思索,心念一動,一個渾身溼淋淋的胖和尚“啪”地一聲摔在衆人眼前。
沈度一揮手,胖和尚便身不由己地跪在地上:“我問,你答,一個多餘的字都不要講。”
胖和尚被手段詭譎的沈度嚇得魂不附體,忙雞啄米般點頭。
“田光耀你是否認識。”
“認識認識!”
“如何認識的?”
“這……”胖和尚有些說不出口,見沈度擡了擡眼皮,連忙開口:“我說我說,差不多四五年前吧,他來找我,讓我在江照月來淨慈寺的時候,安排他們見上一面。”
照月自然聽見了這話,卻早已流不出淚來。
暖暖看着那紅衣女孩問:“你是她女兒?”那孩子乖巧點頭。
照月聽聞此言,眼珠微動,口中喃喃道:“鬱兒……我的鬱兒……”
紅衣女孩大喜,卻又不能靠近照月,只能向暖暖求助,暖暖悄悄給了她一個眼神,鬱兒聰慧,立刻明白暖暖的意思,走到沈度身前跪下,認認真真磕了個頭。
沈度受了這禮,親自將鬱兒扶起:“既受了你的禮,這事我便管了。”
何在與暖暖心下一鬆,不由替這命運坎坷的母女及忠心的雨薇感到高興。
紅衣女孩高興地回到暖暖身邊,暖暖想起今晨沈度曾摸着自己的頭安慰,便也學着他輕撫鬱兒的頭,不料手剛覆上她的頭,周遭異變突生!
寺廟廂房不知爲何突然變成一處三進小院,時間也變成了夏日午後!
暖暖站在院中,看着這乾淨的院落,只覺既陌生又熟悉。
她看看地上的影子,發現自己變矮了,再看看自己的手,只有四五歲孩童大小,很是驚訝。
但此時腦海中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姨娘說從街上帶了新奇玩意兒給我,我得去看看!
想到這裏暖暖很是開心,忙忙向後院跑去。那紅衣女孩也跟着她,面上十分開心。
“暖暖!”何在見狀忙要拉住她,卻被沈度阻止:“先看看再說。”
“這裏是哪裏?”何在好歹有出入乾坤盛的經驗,沒有太過驚慌。他摸摸庭中樹木,樹皮粗糲,便以爲掉入了某個空間。
胖和尚今夜着實被嚇得不輕,再加上池中凍了兩個時辰,身體早就承受不住,早就暈了過去。
雨薇扶着照月大喫一驚,此處她們自是熟悉:“恩公……我們怎的突然回了江家。”雨薇嚇得兩腿打顫,不知這恩公又使了什麼神通。
“你說這是江家?”何在一驚,隨即又高興道,“無寒,你怎麼把我們帶這兒來了?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把那母子揪過來!”
“不,這並非我所爲。”沈度的申請不像是開玩笑,何在不由大喫一驚,忙四處查看,但見此處無論何物,就連空氣都找不出一絲異樣。
“我還沒有帶着你們一同瞬移的本事。”
沈度無奈嘆氣,他閉目細細感受着周圍的一切,再睜開眼時,說出了極爲驚人的猜測:
“恐怕我們是進了鬱兒的記憶幻境。”
“什麼?”雨薇與何在異口同聲,便是照月都清醒了些許。
“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不妨跟過去看看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切記,一會兒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可觸碰暖暖,更不可出聲。
既是記憶幻境,我們所看到的便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實,不論我們做什麼都無法改變結局,明白嗎?”沈度說完,尤其看了一眼雨薇,雨薇忙表示定會看好小姐。
鬱兒眼睜睜地看着蘭嬌兒拿出一盤精緻的點心給暖暖喫,大驚失色,在一旁拼命阻攔。
可惜她並非實質,只能眼睜睜看着暖暖將那糕點喫下,逐漸睏倦,躺在桌上睡去。
蘭嬌兒猶豫半響,終於下定決心,將暖暖抱出房間,走至後院枯井,趁四下無人,將暖暖扔了進去!隨後她死死蓋住井蓋,汗如雨下。
此時,一進院處傳來雨薇的聲音:“夫人今日選的料子真不錯,給鬱兒小姐做個夾襖,肯定好看!”
照月溫柔的聲音傳來,卻因聲音小,聽不出說了什麼,蘭嬌兒見衆人回來,慌忙擦掉汗水,整理好衣衫悄悄回到院中。
暖暖恍惚間覺得自己被人重重從高處扔下,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可眼皮太重了,怎麼也睜不開,她想喊,出不了聲,想動,卻怎麼也動不了。
時間過得真慢呀,孃親,我餓,我渴,我渾身都好疼,孃親,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