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爲。”吱吱嚇得愣在原地,它從未見過這樣的何在。
“主,主人不要生氣。”小盛小心翼翼道。
何在吼完自己都愣了,原來母親、養母的話像種子一般在他心中紮下根,如今,已然生根發芽。
“吱吱,小盛,這是我接下來想做的事,如果你不理解,請……尊重我的選擇,替我保守祕密。”
何在低下頭,死死握着拳頭,連吱吱和小盛都反對,自己註定要孤軍奮戰了麼?
”樂爲,沒想到你能下這麼大的決心,既然你決定了,我就會跟你站在一起,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吱吱收了蛛網來到何在身邊,用前爪鉤住何在的手指。
“還……還有我。”小盛也怯怯道。
“你們……”何在看看吱吱,又看看空中的小盛,“可是,我今後會與整個上庸大陸爲敵,怕是十死無生。”他越說越聲音越低,感覺自己連累了它們。
“樂爲,其實我們不覺得你錯了。可這將會是很難走的一條路,我們不希望你搖擺着邁出第一步。”吱吱擡頭看看小盛,小盛立刻答應,顯然是這些天已經商量好的。
“謝……謝謝。”何在有些熱淚盈眶,自己何德何能,能讓它們肝膽相照。
“只是,樂爲,你一定要答應我,一會兒修那合虛神功的時候一定要加倍小心,萬一有什麼不適,立刻示警,我拼了命也會救你的,好嗎?”
吱吱有些擔心,雖然它見識不多,卻也隱隱覺得這合虛神功太過逆天,恐怕會出問題。但能讓當年的燕北歌犧牲那麼多人的性命也要得到的神功,或許有它神奇之處。
“知道了。”何在摸摸吱吱柔軟的毛,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何在來到碧血蛟身邊,以他目前的修爲,已經能勉強站在離它五百米左右的距離了。
碧血蛟彷彿有感,眼睛微微翕動,小盛忙用力壓制。好在碧血蛟雖修爲高,但在乾坤盛中,一切生殺不過在何在一念之間。
之前何在虛弱時,它還能恢復些神識,如今何在清醒,它再無任何機會。
體內的合虛之氣感應到強敵,竟開始自動運轉,保護着何在的神識與經脈。
何在原地坐下,進入識海,那裏高懸着一枚古樸的玉簡。
何在看着那枚玉簡慢慢析出淡金色文字,隨後散入識海,不由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論這合虛神功有多神奇,你都不能貪心!
日晴,天暖
暖暖摸摸肚子,又看看天色,心中有些擔心,已經七天七夜了,何在一直沒出來,他不出來,就沒人做飯。
好吧,其實她也可以不喫飯了,只是有些想念何在的手藝。
從上島前一日到現在,十多天了,一頓何在做的飯都沒喫過,饞蟲一直在她肚子裏撓癢癢,人類的味欲果然是要嚴肅對待的一種慾望。
“喫吧。”沈度一身仙氣,沒人能看出此時的他有多想念何在做的黑松露焗雞。那黑松露焗雞的黑松露醬可是何在特製的,僅此一家,絕無分號。
“這是……”暖暖看看沈度,又看看眼前的果子,只覺得十分眼熟。
“喫過就忘了?你那時還說好喫。”沈度不曾睜眼。
暖暖拿起一顆放進嘴裏,酸酸甜甜的口感立刻讓她記了起來:這不是那日在天一派,青玄子招待她的果子麼?他怎麼會有?
阿綠笑嘻嘻道:“上一次我去天一派送給夏涼秋的靈藥,主人用了好些靈藥和一副陣盤方還來這雲落果樹的樹苗,這雲落果聽說很難種呢,想不到主人真種出來了。”
“咳咳。”沈度輕咳一聲,見暖暖狐疑地看着他,忙解釋到:“雲落果可穩固神識,對修士有莫大的好處。”
意思是說,這果子不是專程爲她種的。暖暖明白了沈度的意思。
“主人的神識還需要穩固麼?”阿綠奇道。
“多嘴。”沈度剛睜開眼,阿綠忙大聲求饒:“對不起主人,我錯了!”
沈度反而不好下手,只是神情多了絲不自在。
暖暖輕輕一笑,心中生出一絲莫名甜意,原來成語“口是心非”是這個意思。
“明白,不是特意爲我種的。”暖暖一邊喫着雲落果,一邊輕巧地晃着小腳,嗯,真好喫。
沈度正等着她道謝,不料卻等來小丫頭這般回答,一時被噎在那裏,肯定也不是,否認也不是。
終究還是學壞了啊。沈度輕笑搖頭。
“樂爲哥……還在閉關麼?”暖暖看着緊閉的房門,無數屬於何在的記憶碎片將她的識海攪得日夜不寧,吃了這雲落果,果然好了很多。
“應該快了。”沈度用神識掃過何在所在的房間,不知爲何面容一肅。
擒風島雪夜
沒有人知道這場戰役會在何時停止,漫天飛雪阻擋不住各種顏色的法術在空中交匯。
沼澤中、湖泊裏、甚至神殿之上,到處都是屍體,熱騰騰的鮮血,將地上的雪融化,又瞬間凍成血色冰晶。
他拄着刀,渾身的靈力正控制不住地外泄,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靈力散盡,爆體而亡。身旁,他的族人正在逐個死去。
第一次,他感受到絕望的滋味。
一名白衣男子步步緊逼,沒有人會相信,當今上庸修爲最高、品行最貴重的修行俠客——燕北歌,嘴上說着:“何慕白,莫要再負隅頑抗,你若肯廢了修爲投降,我便饒了你剩餘的族人!”
然而私下裏卻傳音道:“如何,現在相信了吧,只要你交出合虛神功,我便放了你的族人,也放過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