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和陳瀟到ICU門口的時候，那病人的遺體正被醫護人員推出來。
旁邊跟着好幾個近親家屬，扒着那平車在哭，問他爲什麼那麼狠心。
陳瀟站在那兒，怔怔的看着，她也想問問唐晉安，爲什麼那麼狠心。
可是她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答案了，他再也不會給她答案了。
大概是昨天哭得多了，陳瀟今天發現自己怎麼都哭不出來。
她就那樣看着那逝去的病人家屬哭得不能自已，但那病牀上的人，大概是永遠都不會知道，等着他醒來的人，到底有多絕望。
沈初輕輕拉了她一下：“瀟瀟，醫生出來了。”
聽到沈初的話，陳瀟才彷彿回過點神來。
她收了視線，看着從ICU裏面出來的主治醫生，沒走過去，就站在那兒看着。
醫生一直都是跟洪俊揚溝通的，這次也不例外。
“洪先生，病人目前還沒有要甦醒的跡象，我們建議在裏面再繼續觀察幾天。如果病人還不醒來的話，你們病人親屬，要儘快商量好，是否進行第二次手術。”
“好，謝謝醫生。”
洪俊揚下意識看向陳瀟，“陳小姐，唐總他昏迷的主要原因是腦部有淤血，但目前他這個狀態，做二次手術的話，對他而言也很危險。”
陳瀟咬着牙：“那不然呢？”
還能怎麼辦？
就這樣一點點地耗下去，讓他在裏面躺一輩子嗎？
聽到陳瀟這話，洪俊揚知道她什麼意思：“我明白了，陳小姐。”
洪俊揚抹了下臉：“陳小姐、沈小姐，我去洗把臉。”
剛纔還有好幾個人的ICU室門口，這個時候就只剩下陳瀟和沈初兩人了。
陳瀟看了一眼沈初：“小五，我沒事，真的。”
她說着，擡腿走到那窗戶前，往ICU裏面看，這個位置，正好就可以看到裏面的唐晉安。
“我想開了。”
有些事情，或許早就註定了。
“你問我信不信命，我其實也想有你的勇氣說不信，但是小五，我說不出口。”
生死有命。
就像她跟唐晉安最後的下場一樣，或許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是註定了。
“瀟瀟——”
沈初皺着眉，開口想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卻發現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那些籠統的話太過蒼白了，說出來不免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
“我沒什麼，真的，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沈初看了她一會兒：“我下樓走走，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陳瀟點了點頭，甚至還對着沈初笑了一下。
沈初看着她，只覺得喉嚨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一樣。
可她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沈初走了之後，ICU外面就只剩下陳瀟一個人站着了。
裏面那麼安靜，外面也那麼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