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撕心裂肺的痛楚，幾度讓他快要暈厥過去。
並不是誰都有霍鎮北的忍耐力，可以斷一臂而面不改色。
最起碼，蘭斯沒有。
更何況，他身上的痛楚，並不只來自於右臂。
蘭斯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膝蓋上，各自插着兩把同樣精緻的短刃，都是齊柄沒入，直接釘穿了他的髕骨。
他根本沒看清沈默到底是怎麼出手的。
下一秒，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那還算英俊的五官全部扭曲在了一起。
跪下之後，蘭斯甚至沒有試圖掙扎着爬起來，他的意識已經完全沉淪在了巨大的疼痛中。
只是口中，還發出陣陣本能的哀嚎。
“你殺了我，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
這般痛楚，哪怕他作爲後天強者，也痛不欲生。
“放心，你會死！只是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
沈默說着，再度掏出一把短刀，一字一頓道：“現在你告訴我，我東方人，還是綿羊麼？”
儘管蘭斯失去了理智，可耳朵還是好使的。
當聽到沈默這個問題，他的神志竟然短暫的清醒了片刻。
蘭斯紅着眼，瘋癲似的大笑道：“一天是綿羊，永生永世都是綿羊，你們東方人永遠都是弱者！”
沈默沒有動怒，笑着反問道：“那麼死在綿羊手上的你，又算什麼呢？螻蟻？還是臭蟲？”
蘭斯口中的笑聲戛然而止的，眼中閃過深深的迷惘。
螻蟻？
臭蟲？
這兩個詞彙，對他而言有些陌生，但不妨礙他知道其中的意思。
“噗！”
蘭斯口中猛然噴出一口鮮血，面如一張白紙，仰起頭高聲道：“歐酋的前輩，記得爲我報仇！”
沈默手中的短刃，不偏不倚的鑲嵌進了他的喉嚨中。
直到此時，霍鎮北纔來到魏子兮身旁坐下。
當他慢悠悠的轉過身來，視線看向場中，那一張老臉上，再也掩飾不住激動之色。
正好三十步，不多不少，偌大的決鬥臺上，只剩下了沈默一個活人。
至於蘭斯，此刻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早已氣絕多時。
沈默低頭收回短刀，就站在原地默默擦拭着。
那孤傲絕倫的身影，和從頭到尾的瀟灑氣度，看的場中衆人全都癡了。
說三十步殺人，便一步也不多，一步也不肯少。
就彷彿那不可一世的蘭斯，只是土雞瓦狗一般。
這是何等的驕傲自負，意氣風發？
“贏了……真的贏了嗎？”魏子兮喃喃一聲，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下方的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讓她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段雨柔也是小嘴微張，神色有些複雜道：“是我們贏了，他真的做到了。”
兩女的神態，只是全場上萬人的一個縮影，幾乎所有人都還沒從這震撼的一幕中回過神來。
就在前一刻，他們還一度想着，東方武道已經沒落，今夜註定要讓西方佬肆意嘲諷羞辱。
可人生的大悲大喜來的就是這麼突然。
先是被他們寄予厚望的黃鵬、劉天勝乃至霍鎮北三位高手慘敗。
可就在他們陷入絕望的時候，沈默橫空出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將這場必輸的決鬥生生逆轉，改寫了結局。
蘭斯已死，埃裏克早已氣絕多時，剩下一個最弱的大衛，即便拉出來，也不是沈默的對手。
這場對決，東方武道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