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精神，大概就是人族武道存在的意義。
關於曾經沈天豪說過的守護二字，沈默知道此刻，才從這十萬六千塊墓碑上找到了答案。
躺在這裏的每一個英魂，都足以稱得上英雄二字。
花樓月重新看向墓碑，臉上多了一抹蕭索和落寞。
“千年了，南北兩面的樹已經被砍光了，我們再也找不到合適的棺木！”
“城西最初的三十里陵園，如今已經擴大到了百里，再也埋不下更多的人了。”
“這場種族紛爭，何時是個頭啊……”
話音未落，這位全家戰死北疆，孤獨存世的副城主眼圈已經泛紅。
“會結束的，只要種族不滅，這場浩劫終將過去。”沈默凝望着遠處的墓碑，一字一頓堅定道。
花樓月擦了擦眼睛，一雙美目灼灼盯着沈默。
“你們是人族新生代的希望，註定要帶着先輩的意志走下去，這條道路很危險，或許根本沒有盡頭。
現在，我以曙光城副城主的名義問你們，你們願意接過這份使命嗎？”?
“願意！”一干弟子紛紛齊聲吼道。
沈默也重重點了下頭，“責無旁貸！”
“好，都是我人族的好兒郎！”
花樓月笑容綻放，退後兩步，深深鞠了一躬。
“人族的未來，就拜託大家了！”
沈默等人齊齊愣在原地，一時間甚至說不出話來。
眼前這女人，拋開身份不談，可是一位實打實的度劫八轉強者。
這樣的強者，如今爲了人族的未來向他們彎下了腰。
一時間，蕭貞渝幾女只覺得自己眼睛有些模糊了。
沈默也覺得自己喉嚨裏彷彿堵住了東西，想說點什麼，卻是說不出口。
“好了，你們隨便看看吧，我該回去爲你們整理北疆的資料了。”
衆人目送她離開，原本還算輕鬆的心情，多了幾分凝重。
十萬墓碑，歷歷在目。
每一塊墓碑，都代表着一個鮮活的生命。
他們想記住一兩個名字，可墓碑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古寒甚至放棄了尋找自家的先輩。
事實上，找不着也沒什麼區別了。
這裏躺着的每一個人，都值得祭奠、敬重。
沈默幽邃的目光靜靜凝視前方，無聲無息鞠了一躬。
再起身，再鞠躬。
三鞠躬後，風中傳來他呢喃的話。
“此去北疆，痛飲異族血！”
“不殺光，不回家！”
風一吹，聲音消散，這莊重的誓言，卻立在了天地間。
這是他沈默對這十萬冤魂的承諾，做不到，便不回來了！
倘若他之前參加世家選拔，只爲了能救回蘇婉瑜的話，那麼現在，又多了一重目的。
有生之年，殺盡異族人！
其餘衆人紛紛效仿着沈默的樣子，對着墓碑深深鞠躬。
“走吧，該回去了。”古寒嘆了口氣，心思沉重道。
“再待一會吧。”
沈默轉過頭，目光一一從衆人臉上掃過。
“這十萬墓碑中，有你的古家、他的黎家、你的君家人，和我的沈家人……”
“活着的時候，多來祭奠一下他們，等哪一天真的躺在這裏了，就只能被人祭奠了。”
衆人聽罷久久沉默，從歷屆的情況來看，去參加世家選拔的弟子，超過七成都會死在那裏，這些人死後，也都會被葬在這裏面。
可以說，這裏是他們中很多人的歸宿，此刻多看看也好。”
這一待，就是無聲無息的幾個小時。
一直到天黑日落時分，衆人才乘着夕陽回到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