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筆賬，是該算，有些人，是應該死。”
但報仇，不是滅種。
這一點，沈默心裏掂量的清楚。
“當年王主的確與離王域有諸多誤會，但歸根結底，西王與離王，同屬九王域，要更親近一些。
當年你或許不知，離王域覆滅時，東西南北四大王域，都曾試圖派人去救援。”
“呵呵，可我看過的記載，是四方王主隔岸觀火，沒有派遣一兵一卒進入離王域。”
“當時，四位王主也有苦衷，因爲種種牽制，才未能去援助，但不代表沒有這份心。”
“或許吧。”
沈默聳了聳肩。
時隔兩千多年，現在爭論這些，早已沒有任何意義。
當年的故事，並不會改寫。
死去的人，已不會活過來。
葉紅秀傀儡笑道：“你清楚就好，那麼現在，你願意再揭竿而起，爲了你的先祖，爲了你的族人，再與大荒戰鬥一次麼？”
“哦，我不想。”沈默聳了聳肩道。
“額……”
傀儡臉上的假笑，漸漸繃不住了。
他不死心，繼續循循善誘，“你要知道，無數人等待這個機會，已經等待了千年。
只要你好以立足人的身份振臂一呼，便會有無數強者擁戴。
加上九座鎮天鼎，覆滅大荒，指日可待！
這裏有數之不盡的資源、礦脈、美人和疆域。
只要事成，你便是這天下最大的王。”
傀儡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上頭，目光宛如燈泡一樣熠熠閃爍。
沈默不禁有些納悶，稱王稱霸的，代入感這麼強麼？
他這個聽故事的還沒起雞皮疙瘩，講故事的就先心血來潮了？
沈默長長呼出一口氣，而後似笑非笑望向這傀儡，道：“天下最大的王，聽上去好威風。”
“那是自然！”傀儡眯眼，頷首。
沈默似笑非笑問道：“那你知道，我憧憬的是什麼嗎？”
傀儡聽完，明顯愣了一下，而後果斷搖頭。
“不知，請明示！”
“老婆，孩子，熱炕頭！”沈默緩緩吐出七個字，讓傀儡目瞪口呆。
他很難相信，這是離族後人能說出來的話。
從沈離到沈上清，再往下有一個算一個，但凡是個姓沈的，誰不是胸懷宏圖？
當然了，往後的人，都是他主觀臆想，並不清楚有沈二這類歪瓜裂棗。
也有沈天鄺這種家族敗類。
但沈默這話，着實讓他驚掉了下巴。
傀儡皺眉道：“倘若你的先祖聽了這話，恐怕會氣的從墓穴裏活過來。”
“並不會，相反的，他們會很欣慰吧。”
沈默深吸了口氣，眼中閃過些許憧憬。
傀儡不解，雙眼眯起。
沈默道：“我的先祖沈離，乃是當年名滿天下的王主，麾下強者如雲，可他從未主動挑起過任何一場戰爭。
就算是當年那場滅族之戰，也是逼不得已，在生前，他勵精圖治，將離王域打造爲鐵板一塊。
在死後，他以王印破蒼天，引不歸海傾瀉而下，阻隔九王域與外界的聯繫，避免更多的無端戰爭。
由此可見，我沈家、我離族熱愛和平，討厭紛爭！”
一番話，聽得傀儡目瞪口呆。
仔細想想，沈默這話沒什麼毛病，但就是聽上去怪怪的。
一個因爲戰爭覆滅的種族，後人竟然說自己熱愛和平。
沈默說的，卻是自己的心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