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師叔，我不欠你東西了。”
沈默說完，雲九猛地擡起頭來。
然而沈默卻剛好低下頭，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完美錯開，沈默沒有一絲停留，轉過頭大步向着雲別身旁走去。
此時的他，身上再也看不到過去的嬉皮笑臉，平靜的讓人無所適從。
雲鄔不由長長嘆息，“這一次，少師真的受傷了啊！”“你離開，就是爲了去給我尋找藥材熬藥？”
雲九拿着瓷瓶，忍不住在後方發問。
沈默腳步頓了頓，卻沒有迴應，步伐更快了一些。
雲九抿了抿嘴，心中一刻間五味雜陳。
就在不久前，他只記住了沈默逃走時候的怯懦身影。
卻不曾想過，他是去爲自己尋找最後一味主藥材了。
此時此刻，當緊握着藥液，她纔有心思站在沈默的立場回想下午的一幕幕。
那種情況下，面對六大武尊，沈默一個四脈武者留下或者離開，其實根本沒多大意義。
更何況，沈默的離開，並不是一點貢獻都沒有。
至少他引走了五個五脈高手，爲許輕柔孟雲長等人減輕了不少壓力。
這份戰果，其實絲毫不亞於他留下來。
雲鄔又嘆了口氣，搖頭道：“小九，你糊塗啊，當時六大武尊都知道少師身上有他們想要的藥神錄。
小師叔留下來，只會更刺激他們瘋狂，他離開了，也等於爲我們減輕了許多壓力。”
雲九聽完，一抹後悔悄然在她心中蔓延。
她發現意識到自己錯了，不應該在盛怒之下，憑藉自己的主觀猜想去認定沈默是個懦夫。
剛纔那一頓毒打，她捫心自問，試探的成分遠遠少於發泄的成分。
試想一下，如果有人懷疑她是個紫氣武者，然後不分青紅皁白將她打了一頓，她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有時候，傷人最深的，往往都是身邊最親密的人。
“可是……我……”
雲九看向沈默，張了張口，雲鄔卻輕輕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不要開口。
她只得閉口，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沈默那句‘九師叔，我不欠你什麼了’。
是啊，何止是不欠了，應該是她反過來虧欠沈默纔對。
她救過沈默，那也只是執行任務中順手而爲。
可沈默也救過她，而且不止一次。
她望向手中的瓷瓶，目光更是變得無比複雜。
這些藥，是她過去夢寐以求的東西。
從臉被毀了那天開始，她就一直幻想着能有一日，有一種神藥可以治好她的臉。
如今，夢想成真，神藥就在她手中。
可她卻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
儘管她知道，喝下這養顏散，便能恢復自己從前的容貌。
可一想起沈默那張平靜的臉，她總覺得自己失去的比得到的還要多。
雲鄔搖了搖頭，也不好再說什麼。
一面是他最喜愛的小師妹，另一面，是他尊敬的少師。
這兩人的矛盾，他只能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頓了頓，他走向沈默，關切道：“少師……”
沈默擺擺手，“我沒事，既然此行目的已經達成，這萬花谷留下來，也就沒有什麼必要了。”
雲鄔也贊成的點了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等天一亮，我們就離開。”
雖然只歷練了兩天時間，但這短短兩日，他們每個人都經過了一次生死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