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聽者傷心,見者流淚的悲傷情緒。
沈默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他能想象得出,這女人在這暗無天日的甬道里經歷了什麼。
或許從被關進來的那一刻,就註定了她變成了一隻孤魂野鬼。
生不如死,渾渾噩噩在這裏遊蕩,找不到出去的路。
女人的哭聲,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沈默和慕容仙耐心坐在原地等候。
一直到女人哭聲漸漸弱了,慕容仙斟酌了一下,用一種不那麼唐突的方式開口。
“于丹,你還記得我嗎?”
這哭泣的女人怔了怔,轉頭望向慕容仙。
“你是……聖女?”
慕容仙面色一喜,連忙點頭道:“沒錯,你能不能給我說說你的遭遇?”
沈默在一旁欲言又止,他有一肚子話想問這女人。
不過,這種時候,還是讓女人和女人溝通比較好。
那女人聽完,眼閃過一抹恐懼,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恐怖的經歷。
“我……我當初跟隨師兄他們來到這裏之後就走散了。
沒有人與我同行,我在這甬道中一直尋找出路,幾乎走遍了所有的岔路。
可最終,也沒能找到一條路可以出去。
整整過了數年,我再也忍受不住這裏的煎熬,所以……我的精神崩潰了。
在崩潰之前,我用僅存的理智,結果了自己的生命。
沒想到我死後,人魂仍然要在這裏飄蕩。
我沒辦法毀掉自己的人魂,就只能化作一條孤魂野鬼……”
女人說到最後,又嗚嗚哭了起來。
她的聲音如泣如訴,在與孤獨相伴了這麼久之後,她終於見到了活生生的人。
慕容仙無奈道:“你太傻了,爲什麼不等下一屆的弟子進來,這樣的話,就算不能帶你出去,至少也可以與你作伴。”
沈默無奈嘆道:“沒有人能一個人在這種環境下獨自生存那麼久。
有時候,孤獨和絕望,會輕而易舉的殺死一個人。”
早在人間的時候,他就聽說過一個實驗。
將一個人關在一個絕對封閉的環境裏,這個人只堅持了數小時,便差點崩潰了。
即便是以聖人強者的心性,也很難堅持數年時間。
人的靈魂,從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
這女人能堅持那麼久,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結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刻,她內心應該只有解脫,沒有半點痛苦。
“能帶我看看你的屍體嗎?”
沈默不等慕容仙恢復,接着問道。
這女人遲疑了下,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朝着一個方向飄蕩而去。
沈默和慕容仙對視一眼,跟在女人後方。
走了大概幾百米,于丹便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個大概十平方米的狹小空間。
空間裏,靜靜躺着一具女人的屍體。
這屍體看上去已經死了很久了,但卻沒有腐爛,仍然保持着最初的樣子。
這女人即便是到死的時候,也沒有采取什麼可怕的方式,而是選擇震斷了自己的心脈。
所以從外表看上去一片寧靜,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在屍體旁邊,擺放着一把精緻小巧的劍。
四周的牆壁上,刻畫着一道道刻痕。
這刻痕,想來應該是她用來記錄時間的標記。
不過看上去,並沒有記錄多久就停下來了。
因爲在這漆黑的甬道里,正常人是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
“我當時,就是落在這個地方,本以爲很快就能和師兄他們匯合,想不到一直到死,也沒能再見到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