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音音禮貌地將名片還了回去。
這女人漂亮得太有攻擊性,這咄咄的態度也讓人不喜。
紀歡笑着用兩根手指捏回自己的名片。
這看起來清純的小美女,原來還藏着這麼多刺兒。
但她知道嗎,這高冷範兒一點也不適合她。
也罷,自己是着急了些,唐突了人家。
紀歡絲毫不覺尷尬,敷衍地朝何音音笑了下,“那就有緣再見了。”
意思是天知道她們還會不會碰面,最好是不會。
何音音是頭一次遇到這麼莫名其妙又氣焰囂張的女人。
她以爲自己夠冷淡的了,沒想到對方更不客氣。
她深吸口氣,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只是霍延哥在那通電話之後,似乎更沒心思搭理她了。
何音音努力地找着話聊,可他卻問她喫完沒,喫完就走。
另一邊的黎太和紀歡也正好結賬。
倆人邊說邊往餐廳門口走,不偏不倚碰上剛出來的霍延跟何音音。
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主要是何音音看紀歡的臉色沒來得及掩飾。
然後才反應過來,堆着笑跟黎太打招呼:“霍姨,好久不見。你也來這兒喫飯啊。”
黎太頷首,卻沒應聲,眼神對準了霍延,略有些深意。
紀歡卻在何音音的這聲“霍姨”之下,驚詫皺眉,差點沒管理住表情。
不是她想的那個霍吧?
但很明顯,黎太和對面那位小霍,唔,不是,那位霍總是某種共祖宗的關係。
有種臥了個大槽的感覺。
而霍延,向來冷淡,朝他姑姑點個頭便是打過招呼了。
他微冷的眸子不動聲色掃過紀歡的臉。
她是姑姑要介紹給黎躍的人?
挺般配,一個熱衷釣魚,一個愛好撒網。
霍延收回目光,捏了下手機。
她也算有本事。
像姑姑這樣挑剔的人,她竟然也拿得下,的確了得。
所以她還存着多少招數沒使出來?竟能這般精準出擊。
紀歡見黎太沒有要介紹的意思,也樂得不用演hello你好的開場白。
她和他又不是第一次像這樣打照面。
但待在該待的範圍,不好奇也不過線是最基本的素養。
他們向來有共識。
很快,黎太的車開了過來,紀歡送她上車,給她合上車門。
何音音看着她這番舉動,眼底含了些嘲諷。
一個照面也就片刻時間。
片刻之後,不管微妙還是凝滯都瞬間消散。
紀歡轉身往自己的車走,霍延也拉開車門鑽進駕駛位。
他們連一丁點餘光的交匯都沒有。
車上,何音音突然跟霍延說:“剛纔那個女人,就是霍姨要介紹給黎躍哥的,你覺得怎麼樣?”
霍延看了眼後視鏡,某輛白色大衆右拐,走了另一條路,車速有點快。
他聲線沒什麼起伏地說:“介紹給黎躍的,那要問黎躍。”
何音音想想也對,但她就是很想跟霍延說說那女人有多囂張,也很會裝。
“黎躍哥就喜歡這種很勾人很會玩的類型,沒準真的一拍即合呢。”
霍延冷淡地給了個“嗯”,結束這個話題。
很勾人很會玩的類型,姑姑是怎麼瞧得上的?
還是說,她見什麼人就有什麼樣的面孔?
霍延把何音音送到酒店。
何音音還想跟他說些話,結果她一下車他就開走,她這一晚上的鬱悶到達頂峯。
紀歡回到工作室,心情還有些餘蕩。
因爲那幅海報,也因爲那個叫何音音的女人。
她點開網頁,輸入卓一航三個字,只有廖廖的幾條,都不是那個人。
紀歡又輸入何音音三個字,這下彈出來的消息就很多了。
其中一條吸引了她的注意。
何音音不久前在國外的某場演出上,博得了滿堂彩。
當時攝影師Anthony也聽了這場演出,他在演出後爲她拍下這張照片。
值得一提的是,他當時沒帶攝影機,用的還是他的手機拍攝。
這則消息怎麼看怎麼像擦出愛火花的浪漫故事。
連她看那海報都覺得是這麼回事。
紀歡的心情有點喪。
然後又笑自己傻,兩年前就該斷了念想的,兩年後還在糾結些什麼。
說到底還是不甘在作祟。
挺討厭這種感覺的,像是被無形的藤子束縛,越掙越緊。
但不掙開吧,它又總是纏纏繞繞的。
紀歡正要給阮晴姿發微信,問她有沒空出來喝一杯,或者去她家也行,家裏有果酒。
找個人說說話沒那麼down。
手機裏卻躺着一條未讀微信,發自五分鐘前。
H:喝一杯?
紀歡看了兩眼,心想這個喝一杯是幾個意思。
貌似找事兒的意味多過其他。
總之,不會是做運動的意思。
正好,她需要分散注意力。
那就去喝一杯。
紀歡:行啊。
她丟了個圖過去,圖中有個小人笑得一臉盪漾,賤賤的。
配的字是,你家?我家?
還是如家?
她絕對是故意的。
明知霍總來找事兒,她卻拿他解悶消遣。
欺負他是欺負不過的了,打打嘴炮找個樂子,挺可。
霍延的車就停在商業街不遠處。
離紀歡的店大概步行幾百米的樣子。
他看到她坐在櫥窗旁邊的高腳凳上,米色的襯衫顯然有點溫柔,光看側臉的話,很能騙人。
看到她發過來的圖,他拿煙的手頓住。
如家不要說去,就是路過她的眉毛都能夾死蒼蠅。
至於她家,她倒是一直不怎麼讓他去。
但他去過幾次,沒什麼特別。
既然她故意給他發這個,他就順着她的梗玩兒。
霍延給她發語音:“那就你家。”
完了還打了幾個字附過去:紀老闆沒問題?
紀歡半眯着眼看霍延的回覆。
喲,霍總有長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