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榻之上,一個腦滿腸肥的中老年男子斜靠在上面,穿着一套貼身內衣,上半身的褂子敞着衣襟,露出了圓滾滾的肚子。
四個妖豔的年輕美婦圍着這名男子,一個個也是衣冠不整,頭釵散亂。
這幾名女子時不時的向男子嘴裏塞着食物,還給他遞上裝滿了美酒的酒杯,男子來者不拒,皆是一飲而盡。
一邊喫喝着,那男子臉上也滿是享受的笑容,不住的用手在那四名女子身上胡亂摸着,嘴也沒閒着,親來嗅去。
“老爺,別亂動手”
“哎呦老爺,你輕點”
“煩死啦,老爺,這喫東西還堵不住您的嘴”
一陣陣鶯歌燕語傳來,看着屋內那般場景,沈峯也覺得臉熱了。
聽那幾名女子的稱呼,沈鋒知道那胖老頭應該就是賀家的老爺了,也就是賀知恩的父親。這把年齡還搞這一套,真會享受
何叔說的果然沒錯,上樑不正下樑歪,他爹這樣,賀知恩保準不是什麼好東西鍾老爺要是生前答應了賀家的提親,就是把女兒往火坑裏推沈鋒心中忿忿。
想着鍾家所遭受的一切,鍾離素差點連命都沒了,可下面這位賀老爺還這麼色香味俱全的享受着,沈鋒心裏很不爽
“既然來了,就別白走一趟,給這位賀老爺留下點紀念吧。”沈鋒壞壞的一笑。
他從懷裏摸出一塊蠶豆大小的碎銀子來,用拇指和中指夾住。
“給賀老爺敲個響提提神吧”沈鋒壞壞一笑,將碎銀子對準了賀老爺的額頭,中指猛然彈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也不知哪個女子說的什麼笑話,賀老爺竟一下子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嘴巴張的老大。
銀子沒有打到額頭上,而是直接射到了賀老爺嘴裏
一個異物忽然飛來,賀老爺瞬間閉嘴,下意識的向裏吸了一口氣。
誰知這一吸氣不要緊,那塊碎銀子正好卡在了喉嚨眼兒上
賀老爺猛然用雙手握住喉嚨,拼命的向裏吸着氣,臉憋得通紅,雙腿亂蹬。
那四名美豔女子嚇得都是大驚失色。
“老爺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可別跟妾身們開完笑啊,妾身們擔不起啊”
“老爺,老爺”
片晌過後,賀老爺的雙腿停止了亂蹬,上半身猛然砸到牀上,直直的躺着,雙手還放在喉嚨上,雙眼圓瞪看着房頂。
賀老爺死了,被一塊碎銀子給卡住氣嗓窒息而死。
沈鋒看着賀老爺的面容和身體形態,心中十分確定。
沈鋒有些心慌了,自己今晚就是來賀家打探虛實瞭解情況的,就這麼不經意間把賀老爺給弄死了
“來人吶,快來人吶”
“老爺出事了,快來人吶”
那四名美豔女子一邊拉扯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邊大聲呼喊
“快走”沈鋒立刻蓋上瓦片,迅速從屋頂落下,飛一般的跑入後花園,翻牆離開賀府,按原路返回鍾家。
惡有惡報,極樂之後是死期想着賀老爺那副混蛋模樣,沈鋒心中暗道。
深夜中的鐘府仍舊靜謐異常,只有打更的更鼓聲定時的從街道上傳來,沈鋒回屋睡覺。
幾天之後,賀家老爺的死訊傳遍了整個涼州城。賀家對外給出的說法是:身染急症,驟然離世。鍾家依然平靜,並沒有因爲仇家的去世而興高采烈,也按照禮俗派人前往賀家弔唁,沈鋒心中暗贊。
又一日清晨,沈鋒早早起牀鍛鍊,何叔來了。
“賀家老爺死了。”何叔直接說道。
“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沈鋒裝出震驚的樣子。
“就是前幾天。沈公子還不知道”何叔神色微變。
“這幾日一直沒有出去,何叔跟我說才知道。”
何叔看了沈鋒一眼,淡淡一笑:“賀老爺死了,對我們鍾家來說未必是好事。”
“何叔此話怎講”沈鋒有些不解。
“現在鍾賀兩家正在暗鬥。上次大小姐路上遭人暗算,咱們都認爲賀家的嫌疑最大。現在賀家老爺死了,你認爲他們會認爲誰的嫌疑最大”何叔沉沉說道。
沈鋒一怔:“自然是鍾家了”
何叔到底是老成謀事,這一層沈鋒卻沒有想到,再說他那晚並非有意去殺賀老爺,純屬意外。
“現在咱們還有把柄在於刺史和賀家手上,現在賀家老爺死了,若是認定是我們鍾家做的,不知道賀知恩接下來會如何下手。”何叔憂心忡忡。
沈鋒心中也咯噔一下子,自己誤殺了賀老爺,不知接下來還會有什麼連鎖反應。
“還是那句話,鍾家現在是多事之秋,沈公子隨時可以離開。”何叔將目光投向了沈鋒。
“何叔”
一個鐘家僕人急匆匆的跑到了何叔身前,神色慌張:“何叔,於刺史帶着官軍來了。”
“什麼”何叔的臉一下子煞白。
沈鋒的心中也咯噔一下子,沒想到這麼快連鎖反應就來了。
“大小姐就在正堂,何叔你可快過去啊”家僕焦急說道。
何叔一個轉身便走,頭也不回,步子有些踉蹌慌亂。
沈峯的心臟也像被人緊緊攥住一樣,心中有一種極爲不祥的預感,立刻跟着何叔而去。
大堂上,於刺史端坐正位,鍾離素站在堂下,神色依舊冷冰冰,不懼官威。
何叔急忙跑到了鍾離素身前,衝於刺史躬身一拜,滿臉帶笑:“不知刺史大人駕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恕罪”
於刺史斜眼瞅了何叔一下:“鍾府管家也來了啊,正好。”
沈鋒也進了大堂,站在一側看着。
於刺史站起身來,看了看鐘離素和何叔兩人,眼神陰鬱。
“鍾家的當家人還有主事管家都來了,好,來人吶,全都帶走”
什麼沈鋒心中震撼,沒想到於刺史這麼直接就要拿人
鍾離素的神色微變,眼睛直直的瞪着於刺史:“刺史大人,你今日到我們鍾家來拿人,所爲何事,所憑何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