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便是揚威鏢局單公子和柴當家等人,還有就是商聞留下來專門收購貨物的許絳許先生。
正月初五,李伏離開梅城,要回到魏都去。
新的一年開始了,他也要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奔向他的大業征途。
秦公子倒是留在了梅城,沒有與他一同北上。
李臨和蘇莞還有趙明淨在門口送他上馬車,臨別之時,心中不捨,然,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大家也各有各的歸處。
李伏有些沉默,良久之後,動了動嘴脣:“阿伏走了,拜別先生和師孃。”
此番離別,也不知將來還有沒有再見的那一日。
李伏恭敬地一拜。
二人受了他的禮,然後將他扶了起來。
李臨拍了拍他仍舊瘦小的肩膀,道:“望你此一去,不管遇見什麼苦難,都能一往無前,也不管坐在什麼位置上,都不要忘了自己應該做什麼。”
“你是個非常出色的人,他心中,定然以你爲榮的。”
這個他,自然是指李伏前世裏的那個人。
李伏一生披荊斬棘而上,大概是想得到他的認可,得到世人的認可,讓世人知曉他雖非李家正統,可卻一樣都不輸的。
同樣的,不讓世人指責李臨不曾留下子嗣斷了李家香火傳承,撿了一個亂七八糟的人回來。
李伏前世這一生,大概都在等這句話。
聽李臨如此說,李伏心中觸動,心中感懷良多,從前世到今生,期間種種,歲月悠悠,彷彿過了千山萬水。
他這樣的人,早已不會流淚,良久之後,只是柔和地笑了笑,如同這春早破開了烏雲的陽光。
他道:“阿伏,定然不負先生所託。”
“也願此一生,先生能過得高興。”
“就此拜別。”
而後,他上了馬車,車伕驅着馬車慢慢地往前走去,一行人在門口站在,看着馬車越來越遠,從巷子裏出去,再轉個彎,便消失了蹤影。
蘇莞伸手握了握李臨的手,他回頭看向她,然後笑了笑,牽着她的手要往回走去。
這時,又聽到了隔壁院子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兩人擡眼看去,卻見齊公子扶着白夫人從院子裏走了出來,夫妻倆帶着人,慢慢地從街道外面走去,瞧着也是一對恩愛夫妻。
也不知是白夫人自己想明白了還是受了人的點撥,最近這些日子再也沒有吵鬧過,倒是靜下來和齊公子好好過日子。
齊公子見她不再想一出是一出,也不要求這個要求那個了,反而憐惜她懷孕辛苦,對她更心疼了幾分,這幾日春暖,還時常見他們二人出來走走。
既然已經做了夫妻,也願他們好好地過下去。
正月初六,便是起程歸東趙的日子了。
攬夕苑一大早就忙碌了起來,廚房那邊做了不少糕點和喫食給他們帶在路上喫,護衛們忙着擡箱籠上車。
蘇莞的東西不少,雖然之前謝大俠和商聞過來的那一次,她將前面買的東西收拾了不少運了回去,但是後來北上去魏都,途上和在魏都的時候也買了不少。
雖然說她已經挑選過方便攜帶的,不好帶就沒買,可是收拾起來也足足三個箱籠,另外還有新備置的秋衣冬衣鞋襪,還有一些花樣新穎她喜愛的布匹等等,也有好些。
三個箱籠放到了小桑她們那個馬車裏,其他的都塞在夫妻倆的馬車了,將馬車塞得滿滿當當的。
出發之前,疏香與攬夕苑的人道別,收了不少送別禮,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起來有點狼狽。
雖然先前一直說她都升了升了,跟着夫人走了,一點都不會捨不得的,但是這會兒真的到了離別的時候,心裏還是挺難受不捨的,畢竟相處了這麼久了。
有人提議道:“要不疏香你就別走了,留下來多好啊。”
“就是啊!”
疏香臉色一變,當下眼淚都要吸回眼眶了一樣:“胡說什麼,我肯定是要走的,我以後就跟着夫人了,可熱鬧好玩了,再也不用面對你們這些天天寂寞了。”
“走了走了,有緣再見了!”
說罷,她就揹着小包裹,抱着大家送給她的送別禮,然後上了馬車,生怕被這些人扯着留下來。
謝思安幫她接了一下東西,問她:“離開了故土,可是會後悔?”
疏香使勁搖搖頭:“肯定是不會的。”
她沒有捨不得的親人牽掛,至於這些朋友前輩們,她雖然也有些捨不得,但沒那麼難捨難分,也沒有誰離不開誰。
大家都在奔赴更好的生活,只要大家過得都好,那離別也算不得什麼太大的傷懷。
過了一會兒,小桑在前面的馬車裏幫忙收拾好了回來,三個姑娘相視一笑。
不久之後,車隊出發,馬車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去,疏香掀開車廂車窗的簾子,與門口送別的人搖手道別。
此去一別,真的是山長水遠,再難相見了。
疏香又有些難過,坐在車廂裏嘆了口氣。
馬車一路從巷子裏出來,不久之後便上了梅城的主幹道,然後出城,出城之後繼續南下,而後往東至明月關。
到了明月關之後便過境,過無盡山。
這一次過無盡山倒是一路風順,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過了無盡山之後又到了無盡城,一行人在城裏歇兩日。
蘇莞又回到了昔日坐過的那家茶樓,吃了一碗無盡城特有的茶湯。
坐在那裏,她又想起了上一回便是在這裏看着水家的送親隊伍從街道上走過,被推出來的靶子假新娘水靈芝當天夜裏就香消玉殞,被利用完了之後,便被葬在了無盡山的荒野之中。
“對了,水家現在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