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多謝你了,要沒有你的幫忙或許我還沒有這麼快就想到對方的作案手法,等我出去後一定請你喫飯。”這一次楚仲飛說的是極其真心,也是認真。
閆淼淼卻是搖了搖頭,手指輕輕玩弄着鬢角散發,歪着頭說道:“喫飯不急,畢竟我也是旁人跑腿,我還是有一些自知之明,斷案查案我是一丁點都不擅長。”
楚仲飛卻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明白,淼淼小姐手下能人異士極多,有一兩個擅長破案的也不足爲奇。”
然而閆淼淼卻是再度搖頭,說道:“並非我的人,要真是硬說應該屬於你的人。”
“我的人?誰啊,王爲念他們找到了這麼重要的線索怎麼不和我說?”楚仲飛聞言也是不免有些抱怨,被關押了一天總歸開心不起來。
“你猜錯了,不是,是你的兄長楚...伯...雲...”
香氣如蘭,但楚仲飛卻呆愣當場,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咚咚咚~
屋外傳來敲門聲,門卻沒有隨意打開,就怕看到水漫金山的畫面,於是就聽林穎站在門口道:“仲飛,你府上的王爲念過來找你了,我讓他在門口等你了。”
林穎說完後退兩步,給王爲念讓出個位置,就聽王爲念靠近門邊低聲說道。
“仲飛,羽衣閣傳來你兄長的消息。”
僅是一句話,楚仲飛立馬奔到門口,房門大開,直愣愣的看着王爲念。
“你再說一遍!”楚仲飛聲音有些急,表情也是有些奇怪,雙手都因爲激動而有些顫抖,下意識的就抓住王爲念的肩膀。
“羽衣閣在城外發現楚伯雲的跡象,讓我前來告知你。”王爲念自然知道楚仲飛情緒爲什麼激動,一個早已經夭折多年的兄長突然復生,換做誰來都是這樣。
“我兄長在哪?告訴我。”楚仲飛神情激動,語氣沒了往日的鎮定,閆淼淼和王爲念同時帶來的消息無時無刻不在傳遞一個消息。
楚伯雲就在大唐,就在京都附近。
“就在城北外,現在羽衣閣的兄弟正在跟着,萬閣主讓我來告訴你。”
“跟我走。”楚仲飛不及多想,對着王爲念大叫一聲,直接衝出房間。
今年的雨格外的多,雨滴打在人臉上還帶着一絲絲濃濃的涼意。
府衙外整好有兩名衙役牽着馬等在門口,應該是有人需要用馬,只不過馬的主人還沒有到。
衝出府衙,楚仲飛直接飛身上馬,兩腿一夾,整個人衝了出去。
“仲飛...仲飛...”王爲念也沒想到楚仲飛激動到這個程度,一時間竟然沒有攔住,也怕楚仲飛出了什麼意外,連忙準備上馬追上去。
“等等,接着。”王爲念馬鞭一甩,卻猛然聽聞府衙內傳來一聲急喝,只見林穎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手上還提着一柄劍,直接拋給王爲念。
正是藏名。
“我...我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劍帶着的好,好歹有個防身的。”
“多謝。”王爲念也不多言,伸手接住劍,對着林穎一抱拳,直接縱馬追着楚仲飛而去。
看着兩人身影的消失,林穎身後傳來閆淼淼的銀鈴般的聲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畫有夏荷的油紙傘,撐在手上。
“他這般應該算是越獄吧,回來後大概要被關上幾天了。”
“應該在加上京城縱馬,很可能要被關禁閉一個月。”
林穎站在門口說完立馬轉身對着閆淼淼微微抱拳:“閆小姐,既然仲飛已經離開,府衙內畢竟是辦公的地方,不能再留小姐了,還請自便。”
林穎說完,不等閆淼淼答覆,直接轉身離開。
這或許是閆淼淼第一次被人如此無視,但剛剛她看見了林穎的目光,很是清澈,看向自己的眼神雖然有着對美讚賞,但也僅此而已,沒有再夾雜其他任何感情。
“又是一個俊傑出現在他的身邊,這到底意味着什麼?”
閆淼淼喃喃的說了一句,撐着油紙傘步出府衙門口,只見春桃架着一輛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
城北城外官道上,大約裏京都有着百八十里的距離,四周的樹木已經消失,漸漸的出現一片荒地,因爲綠草都還沒長起來,所以看着是特別的荒涼。
沿途上有着羽衣閣專門留下的方向暗號,楚仲飛和王爲念就是這樣一前一後順着暗號追了過來。
已經跑了兩個時辰,楚仲飛第一次對方向產生了疑問,只不過消息是閆淼淼和王爲念帶來的,所以消息的真假楚仲飛倒是沒有懷疑。
王爲念勒馬停在一旁,在此確認了一遍羽衣閣留下的暗號,非常篤定的說道:“羽衣閣的人留下的暗號確實是指着這個方向,這暗號是閣主親自定的,每過一段時間閣主就會重新制定,這次的暗號才用沒多久,別人不可能破解的這麼快。”
“好,那我們繼續追。”楚仲飛現在只能相信,點點頭,鞭子一揮,就準備縱馬。
“等等。”王爲念大叫一聲,突然一把拉住楚仲飛的肩膀,目視遠方,只見不遠處有着兩三個黑點真在急速靠近。
不過盞茶的功夫,楚仲飛已經看清楚跑過來的是什麼東西。
三匹受驚的無人馬,馬繮馬鞍皆在,唯獨沒有馬主人。
三馬路過,只見王爲念雙腳一踏馬鞍,人一躍而起,準確落在其中一馬身上,隨後猛然拉動繮繩,戰馬人立而起,片刻功夫,就將這戰馬安撫下來。
隨後王爲念連忙翻動馬鬃,細細摸索,不過片刻功夫,臉色凝重的看着楚仲飛。
“羽衣閣的馬,羽衣閣的馬都會在馬鬃中藏有標誌,這事知道的人不多,看這馬兒跑的方向就是我們追的方向,這些人很可能就是跟蹤你兄長的人。”
“那他們人喃?”楚仲飛皺眉問道。
王爲念卻是一指斷裂的馬鞍,說道:“凶多吉少,仲飛你真不知道你兄長還活着。”
原本王爲念並不準備追問,以爲楚仲飛會理所當然回答,然而哪知楚仲飛卻是突然沉默不說話,眼神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什麼。
“不方便說就算了,或許就是個意外,我們先追上去再說。”王爲念說完直接回到自己馬上。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楚仲飛輕輕說道:“我有過猜測,當年洪災,秦佑道也是大雨不斷,我家住在城外,我擔心孃親與兄長的墓地出現問題,我連夜趕回黃雀城。
果然,等我到家的時候就發現了我娘和兄長的墓碑坍塌,墳堆因爲雨水滑到,多出地方出現了坍塌,就連我孃的棺材都露了出來。
我擔心我娘受到傷害,不得已起棺想要看看我孃的情況,然後我卻發現...”
說道一半,楚仲飛突然頓了頓,彷彿下定決心一般隨後又道。
“那是一座衣冠冢,裏面根本沒有我孃的屍體,棺材裏面也沒有任何放過人的痕跡,一絲一毫都沒有,只有一件我娘之前常穿的衣服。
那一次我確實被嚇到了,不知道爲什麼娘不見了,我怕哥也出現意外,連忙又開了哥的棺材,同樣,最後也是一座衣冠冢。
那夜我就坐在我娘和我哥的中間,我想不通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我以前一直埋怨父親不給孃親和哥哥上墳,我一直怪他,但是那一刻我卻想到一種可能,父親應該是知道他們沒死的,只是他們都爲了隱瞞一個人,所以詐死了。
而那個人就是我,所以我想問哥,小妹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什麼失蹤,我想問他,爲什麼一家子都要瞞着我,父親也是,留下一份信就不見了,信給的還是師兄,如果不喜歡我直接將我丟掉就好了,爲什麼要一個個又是詐屍又是消失喃,這多累,爲什麼一點點剝奪我的希望,還是說他們有什麼不能和我說的隱情纔不得不如此做?”
說着,楚仲飛眼中隱隱有着淚花閃現,語氣出現了哽咽。
王爲念也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什麼,胯下馬轉了兩圈,這才小心翼翼的問道:“爲什麼不嘗試找到他們問問喃?入京以來,只有傳出你找妹妹的消息。”
楚仲飛深吸兩口氣,擦乾眼角的水漬,說道:“妹妹走丟的時候很小,她與我的關係也一直很好,我不相信她是主動的...”
猶豫片刻,又道:“這些年我也曾想過找他們,但我怕找到他們後聽到我不想聽的消息。”
王爲念嘆出一口濁氣,不知怎麼安慰楚仲飛,猶豫一會道:“你哥很可能就在前面,我們還追嗎?”
就在這一刻,楚仲飛眼中閃過堅定之色,聲音極其篤定:“追,如果他們一輩子不出現,我一輩子都不會去找他們,既然他出現了,我想問個清楚,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接受。”
眼見楚仲飛自己已經想明白了,王爲念也不多言了,兩人依舊順着路上的暗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