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畢方也麼想到對方反應會這麼大，他掛斷電話，也沒有停歇，又立即給李立明打了過去，可對方似乎早有預料，語氣之中也十分客氣。
“是這樣的，畢先生，對於您的直播內容，我們領導其實是十分看好的，不僅足夠新穎，而且成績非常好，你之前的條件也的確是答應了的，我們平臺甚至有將您捧成一哥的打算。”
電話那頭，李立明的態度很謙卑，對畢方也十分客氣。
畢方只能按耐住煩躁，聽他繼續說下去。
“可誰能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陸先生不僅表示自己也能荒野求生，而且條件遠比您提的低，畢先生是知道的，我們幹平臺的，本身其實就是個商人，領導覺得合算，肯定就只能委屈您了。”
畢方臉色一沉，他當然不會相信這種單方面的說辭。
“所以你們就先斬後奏，連通知都不通知一下？現在數據出來了，才發合同過來，兩頭喫也太難看了吧？”
他的荒野求生創造了好成績，有人盯上了這塊肥肉很正常，但這五天內，鯊魚TV卻沒有任何通知，這裏面顯然有貓膩。
畢方不傻，前世雖然不在職場混，但也不是對社會完全沒經驗的小白，腦子轉轉就想明白了，鯊魚鐵定是想兩頭喫，又估摸不準兩個人的價值到底哪個大，就想讓兩人對比一下。
那個叫陸文濤的直播從昨天就開始了，肯定是第一天的數據符合預期，對比過後覺得收益方面還是對方更合算，纔在今天給畢方發了合同。
電話對面的李立明沒想到畢方會把話說得這麼明白這麼直接，有些出乎預料，他怔了幾秒才笑道：“畢先生說笑了，沒有什麼兩頭喫，只不過是利益上的權衡，我們絕對沒有想欺騙您的想法……”
“你們鯊魚很厲害啊。”畢方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解釋，挺直了腰桿，語氣很認真，“你們想過這麼做的後果嗎？”
條件談不攏，可以商量。
可這種明明答應好的事情，卻輕易反悔，完全沒有任何誠意可言！
是，他是想要流量，想要名氣，想要更多人的認可，但鯊魚TV這種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法，讓畢方感到很噁心。
真是狗一樣的東西！
畢方這一嚴肅起來，電話對面的李立明不知爲何竟有些緊張，似乎電話那頭的不是什麼初出茅廬偏偏極有前途的新人主播，而是一個什麼大人物，不由自主就笑不出來了。
辦公室內，李立明忍不住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藉此舒緩情緒，沉默了一會熱，話裏有話道：“畢先生，這是領導層的決定，已經不可更改了，如果您同意，現在就可以簽了—我們絕對不會厚此薄彼，給您的資源一定是最合適的，之前凌雪峯的查房您可能不清楚，但實際也是我們安排的，大主播查房，這種資源可不是什麼平臺都能有的。”
頓了頓，他也沒心情搞拉攏人心那一套了，話語直接：“而且對方的團隊實力更強，一定能讓荒野求生這個題材火出圈，到時候，不管對您還是對我們平臺，其實都是有利的。”
“畢先生，您前途廣闊，不該爭這一時之氣，合作共贏纔是硬道理，而且領導層已經決定了，只要您簽約，我可以保證您的推薦一定不會斷，而且到時候薪酬可以先預付一個季度，這可是一百五十萬啊，我相信以您的處境一定很需要這筆錢吧？”
話到最後，李立明的誠懇之意都要溢出來了：“有這些條件，就算有人和您競爭又需要擔心什麼呢？我們絕不會輕易放棄某一方的，而且資源這種東西，說到底是要靠自己爭取的，只要您的節目比陸先生的精彩，資源絕對是比他多的。”
畢方靜靜地聽着，卻沒有急着說話。
他到底在憤怒什麼？是突如其來的競爭嗎？
當然不是！
你推其他荒野主播，行，可以，畢方從來不害怕競爭，沒有一把真正的寶劍是沒有傷痕的，與其他武器交鋒過很多次，纔算是一把真正存在的寶劍。
是背叛！
這纔是他無法忍受的東西！
明明答應好的東西卻輕易反悔，不僅待價而沽，欺騙主播，事後還謊話連篇的打算矇混過關！
他選擇直播平臺，是選擇一個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而眼下這個合作伙伴不僅絲毫沒有誠意，甚至還推出了他的替代者！
畢方很想要錢和名望，也很想要達成荒野求生第一人的目標，所以他纔會來到最火的直播平臺，但這不代表他會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面對欺騙，隱瞞無動於衷！
他有這着正常的人性，尊嚴，有着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畢方的聲音平淡但堅定：“不，李立明先生，事情到底怎樣，你們心知肚明，想簽約？可以，條件按我之前說的來，並且撤下陸文濤的大封推，我就同意！”
李立明呆滯住了，臉上的自信逐漸消失，他有些無法理解畢方的思維方式，直接開口問道：“畢先生，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你這是在公然反對鯊魚高層的決定，是在毀掉你的直播前途！”
鯊魚TV是什麼？
旗下籤約主播五千餘人，還沒算上沒簽約的小主播，是三大直播平臺之一！
人數衆多，事務千條萬緒，遠超想象，每次的推薦位都有人擠破了頭想要搶，各種賄賂更是屢禁不止，這是一個權威機構！
這樣的情況下，因爲一個主播的簽約要求撤下大封推？
絕無可能！哪怕你的直播人氣達到一百萬也不行！
這是道口子，開了它，鯊魚TV的公信力就毀了！
畢方輕輕點頭，說出這話後，他反而輕鬆了許多，靠在椅背上，對着電話直接笑道：“李立明先生，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如果您沒聽清，我可以再說一遍，我—畢方，對你們鯊魚待價而沽，吃裏扒外的行爲覺得很噁心！想籤我，你們必須向我道歉！並且撤下陸文濤的大封推！”
畢方只覺得李立明的言論很好笑，反抗鯊魚就毀掉了前途？鯊魚算他媽老幾啊？自己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會害怕這個？
真以爲自己是直播平臺的龍頭老大就能一手遮天了？老子到時候換個平臺又能怎樣？還能全網封殺嗎？
李立明沉默了，扭頭看向了一旁一直站立的王偉峯。
電話從最開始就是免提，雙方的所有通話都在王偉峯的監管下進行。
可事情發展到這，已經不是他能解決的了，原本李立明以爲這只是次正常的簽約說明，沒想到碰上一個愣頭青，果然是初次直播太火，掂量不清自己的定位了嗎？
王偉峯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出去，我要和畢先生談一談。”
李立明立即明白過來，連忙向外退去，推開門後才輕輕搖了搖頭。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這麼好的條件不答應，就爲了一個面子之爭？這些有真金白銀重要？有前途重要？平臺專門找你是看得起你，但這不是你得寸進尺的資本！真是白白浪費了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