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裏，大漢扎西多吉攬住畢方肩膀，不等對方開口，便咕嘟咕嘟將碗裏的酒灌了下去，完了還操着一口難懂的普通話，連連道歉。
“之前真心對不住，實在是老弟你太寒磣，咱們這又沒人來，看你一個人在村口晃盪，不放心！老哥給你賠不是。”
畢方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放在心上，並且也被這裏熱鬧的氛圍所感染，喝了兩口酒。
這少有娛樂活動的偏遠村莊裏，大家本應該早早關燈歇息，卻因爲一個陌生人到來而燈火通明。
村民幾乎全是蒙古人，見到直播裏畢方如此勇猛，自然是發自內心的歡迎，敬佩！
扎西多吉更是拉着畢方來到家中，硬是要賠禮道歉，還叫了一大幫人，給所有人都盛了一碗烈酒。
場面頓時就沸騰起來，現場架起大鍋，大家趁着熱鬧在中間架起大鍋，現煮羊肉，乳白色的羊湯咕嘟嘟得沸着。
“小兄弟，那什麼提克真有三米多長？”
“當然真的，沒聽人家專家說有三米二吶！”
“這不是不敢信嗎，這裏魚都看不見一條，三米長，比我人還高來了！”
“有兩個你高咯！”
“你放屁，老子一米七嘞！多喝酒，少咧咧！”
“小兄弟怎麼不喝酒？”旁邊有人起鬨。
扎西多吉一拍腦門：“哦！明白了，咱這黃沙多，酒裏都一股子土腥味，旁人喝不慣的！我這就去換好酒，那可是我從省城帶回來的！”
“不用了，扎西大哥，不是我不喝，是手傷了，不能多喝！”
村民太熱情，畢方都不好意思了，可這些人說什麼也不聽。
最後還是村長髮了話：“小兄弟有傷在身，不能多喝，你們不要胡鬧！”
衆人這才作罷，但也沒有消停下來，裏裏外外圍住畢方，再一次嘰嘰喳喳問起來。
扎西更是挽着袖子，一臉歎服，露出憶往昔崢嶸的神色：“兄弟打鱷魚的時候，簡直和我打狼時一樣勇猛！”
“扎西你什麼時候打過狼？不是說被狼嚇得尿褲子了嗎？賽馬途上知駿馬，摔跤場內識好漢。我們蒙古人，最敬佩勇士，扎西，你連小兄弟的半根毫毛都比不上啊！”
“對啊對啊，人家小兄弟敢和鱷魚搏命，你呢？還死了三隻羊，啊哈哈哈哈！”
“放屁！你這是污衊！我要是沒趕走它，它還要咬死更多！”扎西多吉已喝過半碗酒，見旁人懷疑他，臉色漸漸漲紅。
旁人便又問道：“扎西，你當真打過狼麼？”
扎西多吉看着問他的人，顯出不屑置辯的神氣。他們便接着說道，“那你怎麼連半個狼毫也沒帶回來呢？”
扎西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嘴裏說些話；這回可是全是狼跑得快，沒來得及之類，一些聽不懂的話了。
在這時候，衆人也都鬨笑起來，屋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嘲笑完，村民們又到畢方面前敬酒，表示對畢方是徹底拜服。
用火鉤子撥開炭火，細細的火星飄起來，旁邊的人撮脣一吹，紛紛亂亂地一閃而滅。
吹火的人抽了抽鼻子：“成了！”
“小兄弟，嘗一嘗，地道的羊湯！”大夥們熱情招呼着。
餓了好多天的畢方也顧不得禮讓，叉起一條鮮嫩的羊肉，吹吹就塞進嘴裏，愜意地大嚼起來，酒氣上涌，彷彿從心肺裏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氣來，他拍着膝蓋叫了聲好。
一聲好，讓村民們再次沸騰起來，紛紛伸刀子去撈羊肉。
【靠，深夜放毒！老方不厚道！】
【這五天了，第一次喫到鹽味啊！】
【我拿我的甜甜圈換！】
【這也太熱情了吧？直接宰了一頭羊！】
【廢話，我們蒙古族最崇敬勇士了，更別說方神這種大佬！】
【愛上飯ing你贈送給主播肉丸*100—方神，我也想喫怎麼辦？】
【你忍不了贈送給主播飛船*1—拿來吧你！】
鮮香的辣味把每個人的酒性都激發出來，幾位村民喝到半醉，熱得敞開衣襟拍着肚皮唱起難懂的漠北歌謠，人聲鼎沸。
這場狂歡直到半夜還未停止，畢方則悄悄走出屋子，將無人圍觀的無人機收了起來。
“好了，這次真的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你們看到了嗎？這片村子裏已經出現綠色的植物了，更遠一點的地方，甚至還有樹木。”
“聊天的時候，這裏的村民告訴我，那些都是他們響應植樹造林號召種下的，柴達木人在戈壁荒灘上艱辛種下的每一株草、栽下的每一棵樹，都是爲了能讓後代更好的生活，很不容易。”
“很多人說如果沒有青海湖，柴達木的風沙會吞噬半個中國，柴達木盆地從遠古的水域成爲如今的荒漠化盆地，不僅僅是因爲青藏高原的隆起，改變了大氣的環流形式，引起動力和熱力效應。”
“其實還有很多讓我們深思的原因，希望若干年後這裏不會出現‘裸鯉’的化石，我更希望若干年後這裏會天高雲淡，草綠湖藍。”
“就這樣了，朋友們！記住我的名字和故事，下次直播，我們不見不散！”
【不要啊！起碼讓我看完你這頓飯吧！】
【打賞求留下】
【啊啊啊，沒了啊】
直播間內，無論觀衆如何挽留，最後還是看着屏幕徹底黑掉，只剩下網友們的激烈討論。
【話說，剛剛方神是不是說了蘿莉化石？】
【笨蛋，那是裸鯉！青海湖一種很常見而且漂亮的魚，不是蘿莉！不要讓美色矇昧你的雙眼啊！】
【萌妹？萌妹在哪？】
【企業級理解。】
“唉，又沒了。”王曉聰手機一甩，倒在牀上。
好不容易放假看兩天，結果這麼一會就沒了，太讓人失望了，而且還得熬上十多天。
也不知道下次直播會去哪裏，又會發生什麼樣的冒險故事。
“真想跟着一起去啊，也不知道方大哥的俱樂部什麼時候開……”
在這九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無數座燈火通明的城市裏，像王曉聰這樣的人還有許許多多個。
如今的直播圈，畢方的直播是開創性的，甚至是歷史性的，整個世界都沒有類似先例，將冒險以直播形式呈現給大家看。
以往至多是紀錄片，釣釣大魚，近距離看看猛獸，沒有人真的對自己自信到敢以直播的形式播出。
並且就算出現模仿者，效果和視覺衝擊也遠沒有畢方的強，看看隔壁的鯊魚就知道。
看他們直播，就是圖一樂，完全不行。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鋒芒初露，獎勵發放中，是否領取？】
光影閃過，鬱悶和煩躁一掃而空。
畢方面色一喜，剛想領取，第二聲電子音便再次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三次R級任務，權限正式開放，系統升級中……】
【升級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