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聖誕節了嗎？
畢方精神恍惚，現在纔想起來他是從十一月中下旬出發，一個多月的旅程，到現在也差不多快到二十五號了。
“能借我點錢嗎？”畢方轉頭看向後排的埃爾萬，一路匆忙，別說是去銀行兌換紙幣，他身上甚至沒帶多餘錢財。
“當然！多少都行，不用還。”
埃爾萬掏出錢包，示意畢方要多少隨便拿，但畢方只抽了一張面額最小的，然後讓列農停下車，自己來到一個賣禮品的小攤位上。
車上的幾人看着畢方與攤主交談一番後接過了什麼，然後回到車上。
埃爾萬上前問：“怎麼了嗎？”
“沒什麼，就是買了點東西。”畢方搖搖頭，讓大家不要在意，“趕緊開車吧，我快餓壞了，都一個月沒喫到好東西了。”
聽畢方這麼說，幾人坐回座位，只當他是第一次來法國，買了什麼紀念品。
車子停在白色的法式小樓前，草坪上插着的牌子上寫着餐廳名，穿黑衣戴白手套的侍者恭恭敬敬地拉開車門。
埃爾萬倒是真不小氣，直接帶他們來到了當地一家着名餐廳，畢方網上搜索一下，好評連連，說廚師能做出一手地道的法國菜系。
都說法國菜是西餐之首，畢方回想起來，發現他來歐洲一個多月，法國也待了快一個禮拜，居然一次正經食物都沒喫過。
僅有的兩頓好飯還是醫院裏的流食，帶股焦糊味。
接過侍者遞來的廚師長菜單，確認沒什麼忌口後，畢方讓侍者來一份double。
“double？”
侍者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點菜要雙倍份量的。
畢方合上菜單，：“不行嗎？你就當我們來了五個人。”
他是知道西餐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規矩的，什麼菜單不能選，每日限量等等。
侍者猶豫了一下：“先生，我們的個人菜單是可以喫飽的。”
“沒關係，你就上五份，快一點。”
埃爾萬打斷侍者的話，讓他趕緊上菜，既然來這裏他就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而且埃爾萬知道畢方飯量大，在醫院就能一個人喫三個人的量，護士長都驚呆了，生怕病人暴飲暴食吃出什麼問題。
結果嘛事沒有，傷口痊癒速度倒是快不少。
【法國菜引領西餐潮流！】
【荒野主播化身喫播！】
【方神這也太能吃了吧，一個人喫兩個人的量，哈哈哈，埃爾萬的錢包一陣抽搐，口吐白沫！】
【我看別人都是一男一女，怎麼老方這裏就是四個男人，無趣！】
【我想看老方和小姐姐搭檔（狗頭）】
“打算在法國多玩兩天嗎？”
“看情況吧，可能會在溼地多留兩天，看一看雁鳥們的情況。”
艾蒂安建議道：“不多留幾天嗎？你可以來我們家過聖誕節。”
“不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接下來的活動有點多。”
畢方低頭包裝禮盒，回了一句。
今天是二十一號，等過了這兩天他還有很多事要解決，雁鳥遷徙不僅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名聲和地位，同樣還有不少事務。
艾蒂安失落低頭，他不僅要和雁鳥們分別，還要和相處了一個多月的偶像分別，這讓他一下子很難接受。
一隻紅色的長條形禮盒被推到艾蒂安的面前。
“別難過了，以後我還會來法國看你的，你也可以來華夏找我。”
艾蒂安擡頭，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不拆開看看嗎？”畢方又推了推紅色禮盒，“雖然不能陪你過聖誕，但聖誕禮物我可是有準備的。”
艾蒂安興奮地看向埃爾萬，埃爾萬笑着點頭，示意他拆開看看。
【哇，方神送了什麼？】
【不知道，剛剛被卡視角了，沒看到老方塞了什麼進去】
【可惡，我也想要方神親手送的禮物！】
【剛剛下車是買禮盒了吧？】
【天吶擼，好有心，我想要一個方神一樣的男朋友，嗚嗚嗚】
【醒醒，你是男的！】
拉開蝴蝶結，艾蒂安打開禮盒，一把造型精美的獵刀正靜靜地躺在裏面。
看清禮物的觀衆都驚呆了，一股濃郁的酸澀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好羨慕，我也想要！
艾蒂安兩目放光，他激動地擡起頭，眼神中全是驚喜和不可思議：“你要把它送我？”
畢方笑着點頭，這把獵刀是他第一次直播後從系統商店中購買的，陪伴他經歷過許多冒險，很有紀念意義，現在他有捕鯨叉當替代品，那就把這把獵刀送給艾蒂安。
作爲一個月冒險的見證。
來到這個世界半年，畢方的收穫不僅是一次又一次的冒險，還有喜歡他的粉絲，還有衆多的朋友。
姚俊，林常，林雪，谷清源，鄭天放，地理雜誌社的幾人，還有現在的埃爾萬，列農，艾蒂安，畢方正在一步步的與新世界建立起更深層的聯繫。
因爲失去過，再次擁有的他會更加珍惜。
“聖誕快樂！”
……
喫完飯，畢方走出餐廳，直播進行到這也差不多了，他站在草坪上，準備和觀衆正式道別。
“直播到這裏就要結束了，引航雁鳥讓它們學會遷徙的路線，確實是壯舉，但作爲一個公衆人物，我還是要告訴你們，我做得並不夠好。
“你們要記住這件事開始是不合法的，哪怕只是在法國這一個國家不允許，而且過程中顯然違反的東西更多，這趟行程對於一個少年來說更是危險的。”
“我最初是被艾蒂安的赤誠感動，才頭腦發熱做出決定，雖然後面我也與雁鳥們建立了羈絆和信任，但我必須坦白，我曾不僅一次後悔答應艾蒂安，但沒辦法，男人說到就要做到。”
直播間的觀衆哈哈大笑，彼得也是，他看着屏幕裏的幾人，咔擦一聲截圖下來。
圖片內，畢方雙手一攤，示意自己也很無奈，當初只是頭腦一熱。
列農捧着喫撐的肚子大笑。
站在他身後的埃爾萬伸手使勁揉搓着艾蒂安的腦袋，艾蒂安抓住腦袋上的大手，怒氣衝衝。
背景裏的聖誕樹亮閃閃，透過氤氳的窗戶，能看到餐廳裏溫馨的氛圍。
“好了，言歸正傳，環保人士總被黑就是太缺少這種真正去付出去做的人，只知道爲了發聲而發聲的這就只能是復讀機。所以我在這裏做出決定，以後我每次直播所獲得的收入，都將拿出三分之一捐給CWCA，做出一份我自己的努力。”
【！】
【三分之一？這得多少？老方一次直播怎麼也得百萬流水了吧？】
【我的天，是不是太多了？】
【大手筆啊？】
“你們別說了，我在這裏承諾就是怕自己後悔，要是不說出來，我怕過兩天自己可能就反悔了。”
畢方哈哈一笑，除了漠河那次有林常異軍突起，他現在每次直播收入都能穩定在百萬以上，三分之一就意味着每一次直播他都將捐贈幾十萬出去。
雖然多，但不至於心痛，因爲畢方清楚自己的收入大頭其實並不是來自禮物打賞，而是狼牙的薪資還有其他商業活動。
畢方從來不會去主動避稅，哪怕合法，他向來是個容易滿足的人，錢夠用就行，現在就夠了，沒必要積攢太多。
但直播間裏的觀衆還是打心底佩服畢方，三分之一的錢說捐就捐，還是持續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決定。
繞過捐贈話茬，畢方看向埃爾萬：“埃爾萬教授也給大家講兩句吧，你可是計劃的發起者。”
埃爾萬意外地指了指自己：“我？”
“當然，你可是巴黎大學的教授，說兩句，就當我們是你的學生。”畢方鼓勵埃爾萬。
埃爾萬扭捏道：“他們能聽懂嗎？”
“放心，自動翻譯，我剛剛不是說的法語？”
“好吧，那我簡單說兩句。”埃爾萬撓撓頭，面向鏡頭，“老實說，我不太會說話，學生也覺得我的課很枯燥，在這裏就說兩個數據吧。”
“歐洲在三十年內，失去了超過四億兩千萬隻鳥，國家每年有八萬公頃的土地變成鋼筋水泥和道路。”
“我沒有那麼多道理要說，但我想將一句印第安諺語送給大家：土地不是我們從祖先那裏繼承的，而是向子孫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