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照亮大地,原本還有些光亮的密林間迅速暗淡下來。
沒有任何徵兆,雨就落了下來。
“下雨了。”畢方摸着臉頰上的雨水,望着泥水中還在掙扎的大魚,顧不得什麼安全了,直接伸手開撈,“我們要趕緊回去,不然可能會感冒。”
雨轉眼就大了起來,大顆的冷雨打在身上,隱隱作痛,這還是樹葉擋住大部分的原因。
畢方張開五指,將泥水的魚一把撈上岸邊,反覆幾次,就將漁場中魚全部撈上,足足三條,還有更多的小魚已經來不及抓了。
雨越發的大了,畢方身上的紅泥開始脫落,淌下紅色的印記。
匆匆將岸上蹦跳的幾條大魚裝進樹皮框,伸手抓向地上長矛的畢方無意中看到了自己的手掌,忽然愣住了。
畢方心裏一陣惡寒,幾乎想吐。
一條極其肥大的水蛭靜靜的吸附在他的手掌側面,身軀緩緩膨脹蠕動!
【怎麼不走了?好大的雨】
直播間內半明半暗,許多觀衆根本沒有發現隱藏在黑暗中的碩大螞蟥。
當畢方舉起手掌後,催促他趕快回去的觀衆才發現,一塊黑色的長斑正附在上面。
【這是什麼東西貼上來了?】
【柳樹葉?】
枝形閃電在天空中爆開,短暫的照亮了林間。
“臥槽!水蛭!”
曹力峯一聲尖叫,提醒了在座的所有人。
“水蛭?”
“就是螞蟥。”
“我靠,好惡心啊。”
第一場館內竊竊私語,望着屏幕上的巨大黑條,心中全都涌現一陣惡寒。
什麼時候咬上的?
畢方記不得了,可能是伸手撈魚的時候,真是防不勝防。
被水蛭咬有痛感,但並不是很明顯,沒意識到的情況下他竟然都沒發現。
擡頭看了眼越來越來的雨勢,畢方後退兩步,遠離河邊,也沒有靠近樹木,版納是可是雲楠雷暴最多的地方,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望着手掌側面的水蛭,畢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
“對於咬得很緊的螞蝗,尤其是鑽進肉裏的情況,不要生拉硬扯,防止拉斷螞蝗的口器,殘留在肉裏,那就容易導致發炎感染。”
“一般情況下,可以吐口水到螞蝗吸盤和身上,主要吐在吸盤上,多吐一點,往往就能讓螞蝗鬆口,然後拍幾下,螞蝗就掉了。”
畢方張開嘴,舌尖頂住上顎,口舌生津,很快便滴落在水蛭的口器之上,差不多了後,又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
片刻後,螞蟥蠕動了一番,繼續脹大。
什......什麼情況?
觀衆都驚了,畢方的方法從來沒出錯了,眼下居然失效了?
【臥槽,這螞蟥也太猛了】
【我記得的小時候下水田也被水蛭咬過,我爺爺就是輕輕拍了拍就下來了】
【該說不愧是雨林裏的水蛭嗎?又大又猛】
【其實還是大的比較好對付,我看過小的,可以直接鑽進人的身體裏】
畢方揚了揚眉毛,有些出乎意料,居然失敗了。
這樣的概率並不大,眼下他身邊也沒有任何能夠燃燒的東西,否則用火燎一下就行。
嘶!
觀衆們倒吸一口冷氣,直接澆尿液?
狠人!
畢方倒是沒什麼心理不適,荒野中處理尿液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了,真正沒水喝的情況下,尿液都是一種奢望。
遺憾的是,水蛭吸附的位置在左手手掌側面,有些不太好處理。
於是畢方取了一個竹筒作爲中轉站。
直播間內,觀衆們只能看到畢方赤裸上身背對着自己,雨水沖刷下,身上的紅泥變得十分斑駁。
一陣窸窸窣窣後,鏡頭才轉到正面,看到畢方將竹筒裏的液體直接淋到了已經變得非常巨大的水蛭身上。
“尿液和撒鹽是一個效果,許多軟體動物體內的水分都非常多,一旦撒上鹽,滲透壓發生巨大改變,它們體內的水分就會迅速流失,造成重創,就會自動放棄攻擊。”
果然,尿液比口水管用多了。
剛淋上去,水蛭就發生的巨大反應,開始掙扎。
或許是忙碌了一下午都沒這麼補充水分的原因,畢方的尿液中無機鹽濃度有些高,對水蛭來說,不亞於掉入了硫酸。
身體劇烈搖擺幾下,就掉落在了地上,朝着泥水中爬去。
處理完成,畢方也顧不上清洗和止血,更沒有報仇的想法,直接將手中的竹筒扔進了河流中,朝着營地的方向趕去,至於竹筒,就讓自然去降解吧。
陰暗的雨林中,到處都是流水的聲音。
雨水降落到樹林之中,順着樹葉如柱般留下,在林間形成一道道小溪流,可見雨勢有多大。
畢方剛剛離開河流的那會,甚至感覺到河水都上漲了幾分。
“大家在趕路的時候,千萬不要慌張。”畢方朝着一個方向不斷向前,此時的雨林已經完全黑暗。
要不是這條路已經走過好多次,畢方感覺就連自己都有迷路的可能,無他,太黑了,這時候也用不了火把。
谷嬣</span>四周的樹木都是一模一樣的高大,到處是藤蔓,常人眼裏根本沒有任何區別,連經驗最豐富的獵人都無法區分。
幸好距離不遠,原本做的標記也還在,畢方繞了一陣後,成功回到了營地。
“呼!終於趕回來了,看來我搭建頂棚果然是正確的選擇。”畢方擦了擦臉上的紅泥,糊了個大花臉。
雨水已經淋溼了他的頭髮,水珠順着下巴快速滴落。
雨季中下雨就是這麼的猝不及防,並且很少能察覺到徵兆,往往等發現了,都來不及了。
畢方在樹皮框裏沖洗掏出火種,將填起來的火坑重新挖出,點燃火焰,高溫立即驅散了陰寒,舒適感沿着四肢百骸擴散開。
雨水落在棚頂的棕櫚葉上,滾滾而下,連點成線,向着坡下流去。
雨季的雨林和旱季的雨林,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地方,這裏可以平地起河流,樹木可能一晚上長出粗壯的氣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