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就看到了靜待的韓簫。
似乎已經站了很久,但卻是一臉的平靜,沒有任何的焦急之色。
“回來了”
“嗯。”
“去天封殿吧,有些事,你得和家裏人交待一下。”
“嗯。”
以爲羊入虎口,結果,莫名其妙的,洪飛鳳竟是驚慌而逃。一路上是左思右想,到現在,封塵還是難以置信,有濃濃的恍如夢中之感。發生了什麼,封塵不得而知,想追究,卻是無從去追究,只能埋於心中,靜待它日,或會有答案出現。
父子兩人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都不知如何開頭,如何啓齒。
沉默的行了十幾步,封塵突然滿懷愧疚的道:“父親,對不起。”
封簫頓足,看向封塵,“何故道歉”
封塵道:“不聽你的勸,一意孤行,給封家惹了大麻煩。”說到這裏,封塵的心底生出了濃濃的悔恨之意,“或許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明明知道有洪飛鳳等強敵窺視在側,卻又去招惹韓家。”
封簫問道:“迷茫了不知對與錯”
封塵沉默了少許,道:“這事沒有對與錯,只有該爲和不該爲。”
聽之,封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讚賞道:“不錯仇恨衝昏了你的頭腦,卻沒有矇蔽你的雙眼,事情的本質,你還是窺得清清楚楚。任何事情都有兩面,對與錯是表面的評判,對事有可能做錯事,錯事卻有可能做對事。”
“內因外因,各種因素太多,或會對一件事有莫大的影響。”
“而該爲和不該爲,就是利蔽的權衡,通盤的考慮,面對複雜的情況,能抽絲剝繭,理順各種頭緒,找出關鍵點,理智的做出最正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該爲和不該爲沒有對與錯,就只有該和不該。”
封塵若有所思,“我衝動了,不計後果。”
封簫上前,拍了下封塵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若無刃,刀何以爲刀若無鋒,劍何以爲劍只有鋒芒畢露,纔有可能斬盡一切,破開一切,纔有可能出類拔萃,成爲刀中之王,劍中之君。”
“同理,人也應當有鋒芒”
“只有如此,纔有可能一往無前,百折不撓”
“作爲武者,稍微的圓滑會讓你順風順水,但若是過了,就會瞻前顧後,優柔寡斷,從而鏽蝕了會當凌絕頂的強者之心,變成一把鈍刀,一把無鋒的劍,如此,還能劈風破浪,蕩盡一切嗎你的爺爺,現在就是一把鈍刀,無鋒的劍。”
“唉,不提這個”
“當然了,尺寸的拿捏並非易事,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只要問心無愧便好。塵兒,你還年輕,所經的風雲寥寥無幾,不能深刻的感受到一種抉擇之後,所帶來的是由衷的快樂,還是切膚之痛的悔恨”
“這一次的事件,正好是一個磨鍊,評判利弊,去體悟得失。”
“哈哈哈,人的成長總要經歷許多的挫折,只要越挫越勇百折不撓便好。”
封塵深刻領會,但是擔憂不減,“父親,這次的禍事”
封簫擺手,“此事爲父自有計較。”
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看着漸漸遠去的父親的背影,封塵憂色中加了迷茫,自有計較,怎麼計較
不解,搞不清楚,擡步,緊追而去。
“好強的拳勁,兩條胳膊全部碎裂”
“頭顱受到重創,顱骨多處開裂所幸都不致命。脊椎斷裂,胸骨斷了五六根,腿骨也斷的亂七八糟五臟六腑,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創傷”
“這麼重的傷,還一息尚存,奇蹟”
韓明的“屍體”依然鑲在假山中,沒人敢動。
幸好沒人動,不然,必死無疑。
但那模樣,真是慘,如一堆被蹂躪了無數遍的爛肉,難以瞧出本來的面貌。
鮮血染紅了衣衫,看着,就像是在血漿中泡過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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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無法遏制,流的滿山滿地都是。
韓明,自己的親侄兒,落到如此悽慘的下場,韓魁狠的目眥欲裂,雙拳握的如炒豆子一般,“咯嘣咯嘣”直響,但兇手已經逃之夭夭,縱有濤濤的殺意,也沒處可發。
一檢查,竟是驚喜的發現,韓明竟然沒死
立刻掏出療傷丹藥,餵了韓明一顆。
運轉功法,神力洶涌,卻如春風化雨一般、源源不斷的輸進韓明體內,爲他療傷,護持心脈。
只是少許時間,傷勢便得到了穩定。
“這般傷勢,太重了,縱然性命得保,想要完好如初,卻是不可能。就算奇蹟再次發生,也不知道要養到哪年哪月去一旦錯過了最佳的練武時期,明兒這一輩子,算是廢了,不會有大的成就。”
韓魁皺着眉頭思索着,“除非有療傷聖藥乾坤轉日丹不過,這種聖藥幾乎是傳說中的存在,可遇不可求,就算運氣好,偶然遇到,也不是區區韓家就能買的起的或許大哥會有辦法吧”
“此事不急,得從長計議。”
長的像是個粗人,看起來就是個莽漢,實則卻是粗中有細,稍微尋思了下,便有了定數,但情緒依然亢奮,握緊雙拳,極是憤恨,“好一個封塵好一個封家不給點顏色瞧瞧,以爲我們韓家好欺負不成”
“哼,該是時候一決雌雄了”
“小小的三山城,一個霸主,足矣”
處理好韓明的傷勢,擡上擔架,一行人火速回返韓家。
“哎喲~~~”
就在即將走出醉紅樓大門的時候,一婀娜女子突然從拐角轉出,低着頭,迎面快步走來,面遮粉色薄紗,身着豔紅色的性感長裙,那體態,驚心動魄不察之下,被一個擡擔架的護衛撞了一下肩,趔趄的倒退了幾步,差點摔倒。
嬌呼聲清脆悅耳,嫵媚的撓心撓肺。
護衛們被婀娜女子的美貌所吸,瞪圓了眼珠子,一眨不眨,竟是愣在了原地。韓魁一聲斥喝,方纔回過了神,依依不捨的向前挪動腳步,卻是一步三回頭,似要把婀娜女子的諸般美好,一股腦的都融進自己的靈魂裏。
韓魁皺眉,盯視女子,覺得並無不妥後,方纔擺馬離去。
也就在韓魁轉頭之瞬間,婀娜女子嬌媚的神情突然一斂,藏於袖中的手指輕輕的一彈,微不可擦的一小撮灰色粉沫,向着擔架上昏迷不醒的韓明射~了過去,正好命中一處傷口,融進未乾涸的鮮血中,滲進血肉之內。
驀然,韓明的身子微微的顫了一下,接着,再無動靜。
瞧了眼遠去的韓家一行人,紅裙女子擡袖虛掩小嘴,低低的笑出了聲,搖曳着動人之極的身姿,向着僻靜之處走去。很快的,出了醉紅樓,披上黑袍,戴上斗笠,施展出無上身法,疾奔而去。
雖有黑袍遮掩,身形卻還是那麼的婀娜多姿。
到了小院外,一縱,飄飄的飛了進去。
小院並不空曠,有兩人居於其中,在焦急的等待着。
一看見婀娜女子,盡皆露出了欣喜之色。
“師兄”
脫掉黑袍,摘掉斗笠,婀娜女子講述起了所探察的情況。
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洪飛鳳,血橫,以及彎刀男子閻羅。
“沒有感覺到前輩的任何氣息也沒有得到前輩的任何警告如此看來,答案就有了唯一性,只是一個過路的神仙,順手而爲的打抱不平。”聽後,血橫沉思着,得出了結論,“哈哈哈,那麼我們可以毫無顧忌的繼續實施我們的計劃了”
笑聲一斂,讚賞的看向洪飛鳳,“你做的很對這種事,也只有你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覺,起到最佳的效果。三山城的兩大世家,就應當讓他們不死不休的鬥下去,只有如此,我們才能最大限度的漁翁得利。”
洪飛鳳咯咯一笑,“要坐山觀虎鬥嗎”
血橫搖了搖頭,“坐山觀虎鬥,過於消極,勢均力敵的兩大世家,拼殺起來,可不是短時間能有結果的。過兩天,我親自去一趟封家,看看,是否能購得千畝靈田能低調的得到泣神之淚,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閻羅桀桀鬼笑,“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