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在大晉超度亡靈一百年 >第三百八十七章 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
    楚風儀的祖父楚梁真人與父親楚風良進入墜魔谷,從此一去不復返。

    兩年後,諸葛青篡奪了雁蕩谷門主之位,也就是諸葛俊的父親。

    剛開始幾年,諸葛青還能善待楚家後人,可後來就兇相畢露了,變着法子迫害了楚家幾位中堅人物,然後楚風儀等人就被驅逐出了雁蕩谷,最後在落雁湖安家。

    說起來,諸葛俊這個人本性並不壞,因爲癡戀楚風儀所以一直與楚家交好,只是因爲國仇家恨這纔始終被楚風儀厭惡排斥,多次碰壁以後心性大變,從此淪落魔道。

    楚風儀因爲司馬源一事兒偶然得知若蘭師承袁戰,這纔有了拜師的念頭,然後執着追隨,一心想懇求袁戰同意將她收入門牆。

    楚風儀擔心說出拜師一事遭袁戰拒絕,這才先將她的來歷身世、家族遭遇講述了一番,待到袁戰心軟鬆動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正式請求拜師。

    袁戰也很無奈。

    說起來,當年確實跟楚梁真人有過數面之緣,而且也不在對立面上,現如今楚梁真人生死未卜,他的家人又遭了池魚之禍,楚風儀一個年輕的女子撐持着偌大的家庭,委實也不容易。

    也罷,收就收吧。

    猶豫再三之後,袁戰終於答應。

    楚風儀大喜,就在這客棧之內向袁戰行了拜師大禮,起來以後欣喜的叫了一聲:“師傅。”

    袁戰應了一聲,擡頭看着房門說道:“若蘭。”

    若蘭早在外面偷聽了多時,這時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推門進來,叫道:“師傅,師妹,有什麼事兒嗎?”

    袁戰無語,說道:“你入門時間雖長,但風儀本就長你幾歲,修行上也強你不少,以後你就以師姐相稱吧。”

    若蘭不幹,叫道:“憑什麼啊?師兄弟排位都是按照入門時間長短來算的,幹麼到了我這裏就要更改了,我不幹。”

    袁戰就哄道:“你叫一聲師姐呢,以後師姐修煉的雁蕩谷絕學就可以名正言順傳授你一些,要是改口師妹,怎麼好意思嗎?”

    若蘭一聽,頓時張口結舌,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了。

    楚風儀則抿嘴偷笑,看着她一言不發。

    “那好吧,師姐就師姐。”

    若蘭發了一會兒呆,大概也想明白了叫師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就答應了,但是又強調了一遍:“可是說好了,我叫師姐,師姐以後就得傳授我法術,否則我不叫啊。”

    說完又對楚風儀叫了一聲:“師姐。”

    “師妹。”

    楚風儀連忙回道:“以後我們互相學習。”

    袁戰一笑,道:“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等到了石頭城我再好好想一想,以後如何調整你們的修行。”

    二女答應了一聲,一起出門走了。

    袁戰聽動靜,知道她二人去了隔壁若蘭的房間,今晚怕是要談論上一宿了。

    一宿無事。

    第二天一早,喫過早飯,車隊繼續上路。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袁戰砍頭諸葛俊一事好像銷聲匿跡了,沒有人前來問罪。

    當然,這些可能都是表象,背地裏只有諸葛青自己知道此時在預謀什麼。

    袁戰對此,卻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慢說一個諸葛青,就算雁蕩谷的雁回老人到了,他也不會放在眼裏的,只要平時多留些心眼,彆着了別人的道兒就行了。

    第十天上,終於能夠看到石頭城的影子了。

    洪成心情特好,中午打尖休息的時候特意搬來兩罈好酒,要敬袁戰一碗酒,以示感謝。

    洪夫人母子坐陪。

    若蘭風儀在旁邊單開了一桌,兩個人自從成爲師姐妹好像有說不完的話,同吃同住,只要一打開話匣子就別想關上,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若蘭在說,風儀聽着。

    酒喝到一半的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老人。

    一身酸腐文生打扮,髮髻上纏了一條綰巾,彆着一根銀簪,衣袍寬大鼓鼓囊囊,腰上繫着繡花的絲絛,腳登雲靴,手裏拿着一把摺扇,扇柄上鑲嵌着一顆紅寶石。

    既顯寶貴,又酸溜溜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老人走進店裏,自行在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前坐下,摺扇一甩,打開,輕輕搖晃着,唱了起來:“掌櫃的,一兩花生米,二兩老白汾,三兩豬頭肉,趕快着。”

    夥計過來,陪着笑臉說道:“老生生請了,咱們店裏今天中午不接待客人了。”

    老人一聽,啪一下合上摺扇,翻着白眼說道:“你說什麼,這店門打開着,不就是邀請客人進來喝酒喫飯的嗎,怎麼又不接待了?”

    夥計連忙指了指袁戰這一桌,說道:“這些客官已經把店給包了,人多,中午實在忙不過來,您老體諒,去下一家看看吧。”

    啪!

    老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老朽即是從遠方而來的客人,你這年青人不說歡迎也就罷了,竟然要趕老朽出去,你……安的什麼心,可知曉長幼尊卑,惹得老朽發起怒來,告到官府,讓你狠狠的喫一頓板子……”

    夥計聽了張口結舌,一臉無辜的看了看掌櫃,詢問該如何處置。

    掌櫃的只好親自跑過來,陪着笑臉說道:“老先生,店裏確實被這幾位客人給包了,您老非要坐下不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喫喝嘛,可能要多等上一會兒了。您要等嗎?”

    老人哼了一聲,說道:“要等多久。”

    掌櫃道:“怎麼也得等到幾位客官喫飽喝足走了,才能給您老上菜吧。”

    老人馬上用摺扇敲起了桌子,非常不滿的叫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想我堂堂儒生,飽滿詩書,滿腹經綸,今日竟受你這小小店家的羞辱,爲了二兩銀錢,連顏面都丟盡了。唉,可嘆啊,可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說着搖頭晃腦站起來,手往身後一背,就想要出去。

    人剛走到飯店門口,就聽身後有人說道:“老人家且慢。”

    老人果然站住了,慢吞吞轉過身,望向裏面,說道:“年青人是喚老朽嘛?”

    說話的正是袁戰,見老人轉過身來,人已經從桌前站了起來,雙手一抱拳,恭敬的說道:“正是在下。”

    老人道:“何事兒?”

    袁戰道:“在下這裏有酒有菜,老人家如果不嫌棄,可否移駕共飲一杯。”

    老人斜睨了桌上一眼,昂然說道:“君子有道,不食嗟來之食,年青人這是在羞辱老朽嗎?”

    袁戰忙道:“老人家誤會了,我只是……好吧,我讓店家再置辦一些酒菜,我陪您老飲上一杯。”

    說着就要吩咐掌櫃重新上菜。

    哪知老人又大聲唱道:“我不欲人之加諸我也,吾亦欲無加諸人。年青人是想藉此加諸於老朽嗎?”

    袁戰不禁微微一笑,回道:“非吾所及也。”

    老人哈哈大笑,指了指空桌,說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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