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太師更是拍案而起。
所有人都知道,先帝爲了嘉獎太師,特賜太師府。而太師府門前的街就叫賢德路。
僅僅如此衆人還不足以如此肯定,而是整個賢德路上只有太師府一家府邸,因此賢德路也就成了太師府的代名詞。
這樣以來,刺客明顯就是太師派去的。
“我可沒有胡說,只可惜我以一敵二隻能逃走,沒能將那兩個刺客抓來。不然,就可以當庭對質了。”張子然絕口不提那兩個刺客的死。轉而對皇上拱手道,“還請皇上加派護衛,全城捉拿兩個刺客。”
“張公子真是巧言善辯,那兩個人都死了,如何能對質”太師也對皇上拱手,“料想張公子如此信口雌黃,也拿不出證據來。但是臣卻有他暗害平民百姓的證據”
太師此言一出,衆人皆望向張子然,眼中滿是質疑。
段聿修搭在圈椅扶手上的手緩緩收回,放在腿上。看似隨意的道,“太師既有證據,該早些拿出來纔是。”
太師笑着拍手,立刻有兩名隨從進來。從懷中掏出一塊暗黑色的東西,捧在衆人面前。
“這是出宮的腰牌”閣老擡眼看了看腰牌,又回看向段聿修。
張子然這個角度被隨從身體擋着,什麼也看不到。隱約聽到有人說出宮腰牌,心中咯噔一下
他昨夜匆忙慌張,穿衣服時忘了檢查腰牌。回宮時又沒用到腰牌,竟忘了這回事了。如今想來,早起穿衣服時確實沒有見到腰牌。
可是他還是不明白,這腰牌是怎麼到太師手上的
轉念一想,也不足爲奇。那兩個人在牀上翻找一陣,趁機拿走腰牌也不是沒可能。
“拿給張公子看看,這是不是他的腰牌”太師眯着的眼睛閃着光芒,得意洋洋。
張子然瞥了一眼腰牌,確實是他的,上面還沾着點點血跡。宮中腰牌都是有定數的,給了誰做什麼都是有記錄,這個賴不掉。張子然索性大方承認。“這是那兩個刺客挾持我時從我身上拿走的”
“別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張公子是見了棺材還是不掉淚。這腰牌是你的不假,但卻不是在那兩個無辜的百姓身上發現的。而是他們臨死前死死抓在手裏的。”太師環視衆人,再次出言說道,“還說什麼替皇上體察民情,分明是出宮遊玩,還殺了兩名無辜百姓,你是罪不可恕”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逃走後誰知道他們又發生了什麼那兩個人說了,如果這件事完不成,肯定要被上面怪罪。他們的死,很有可能就是沒完成任務,被他們的頭頭殺的”
張子然冷眼看着太師,反咬一口,誰不會啊
這下兩人各執一詞,衆大臣也都不知如何是好。左右打量,又看向太師跟張子然,最後目光落在皇上身上。
“但從現在看來,並不足以說明那兩個人與太師有牽扯。但是,也不能斷定那兩個人的死,與張子然有關,可着京兆司嚴查。”段聿修不鹹不淡的說道。
“皇上現在證據確鑿,在兩個死者身上發現男妃張子然隨身物品,還不足以說明兩人的死與他有脫不開的關係嗎”太師憤憤不平,橫眉冷對。
“太師~”段聿修的語氣也降至冰點,守正不阿。“關於出宮腰牌的事,張子然已經解釋了,是那兩個挾持他的人拿去的。還是太師有別的證據,可以現在就拿出來。”
張子然暗暗爲段聿修叫好,去個江南處處受壓制,這下總算搬回一局了。
可他還沒高興太早,就有大臣跳出來說話,“皇上,就算張公子不一定是殺害兩名百姓的兇手,也是有嫌疑的。應立即押往刑部大牢,嚴加審問。”
“張公子雖是皇上男妃,但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
“皇上不可姑息養奸啊”
張子然心都涼了,第一次知道什麼叫衆口鑠金只能寄希望於段聿修了,希望他能爲自己主持公道。
“姑息養奸說着說着,你們就一致認爲張子然是殺人兇手了嗎”段聿修冷冷環視衆人。
除了兩個沒有發聲的大臣,其餘都垂下頭。太師與閣老,倒是面上平穩,看不出情緒。
張子然不能坐以待斃,他的小命現在可是命懸一線。
“你們口口聲聲說那兩個人是平民百姓,皇上大可派人去查驗,那個不是功力高強的習武之人我也是有些身手的,區區平民百姓,怎麼能挾持的了我”
“凡事要講證據,咱們都是朝廷重臣,不可妄言。老臣
“閣老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就勞煩段護衛去走一遭。”段聿修冷冷看向下面,“剛纔是誰覺得有不妥的,可與段護衛同行,也算做個見證。”
剛纔個個義正言辭的大臣,這下每一個說話的了。倒是有一個雙頰消瘦的中年男人起身,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乾淨利落。
“臣是刑部右侍郎,這件事職責所在,理當協助段護衛。”
“好,你們快去快回”段聿修頷首。
待人走後,又對在座的人說道,“這件事如果不能解決,恐怕太師不能安枕。這樣,午膳就擺在議事房,用了膳再等。”
段聿修還有一個用意,就是留住太師。
午膳張子然喫的索然無味,大臣們個個束手束腳,太師與皇上明言暗語,只有閣老安坐不動。
段清研動作也快,午膳剛過,就帶着刑部侍郎回來了。
“回皇上,臣已經與刑部尚書一同去了京郊的義莊,但是義莊忽然失火,屍體被燒了。”
段清研話音剛落,大臣們譁然。
張子然更是差點跳起來,屍體被燒,肯定是太師所爲。當下惡狠狠的瞪着太師。
太師卻像根本沒看見,看着段清研似笑非笑。
“何時起的火”段聿修眼神從太師身上劃過。
“回皇上,臣與刑部侍郎到時,大火剛盛。但是義莊無人看管,附近又沒有水源滅火,所以只能眼睜睜看着屍體被燒燬。”段清研跪地請罪,“臣辦事不力,請皇上賜罪”
“臣也有話說。”刑部侍郎也跪地,昂着頭顱朗聲道,“這件事怪不得段護衛,當時情況危機,段護衛還想着衝進大火擡出屍體。當時正好有巡城的隊伍過來,臣求助於他們,卻遭到拒絕。”
“誰的隊伍”段聿修手緊緊抓住圈椅扶手。
刑部侍郎低頭略略思忖,“負責西城巡防的巡城御史陸燁”
“還是他,太師可是找了個好下屬啊”段聿修冷冷的道。“傳旨下去,西城巡城御史陸燁,玩忽職守,釀成大錯。革去御史之職斬立決”
張子然雖不是第一次見段聿修殺人,但卻第一次覺得這麼爽
這個陸燁本就是要被責罰的人,現在又犯下錯,皇上就是直接殺了他,也沒有人說話。
立刻有人出門傳旨去了,想來那個陸燁也沒一個時辰的活頭了。
太師面無表情,垂眸道,“皇上殺伐決斷,英明神武但是現在還是先說說男妃張子然殘害平民百姓的事吧。”
“有人存心害我,故意縱火少了屍體,我現在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張子然憤憤的道。
“或許是有人想毀屍滅跡,自己妄語也無人知曉。”太師陰陽怪氣的反駁道。
“誰是誰非大家心裏都清楚,太師別得意太早”張子然不相信自己會栽在太師手裏,昨夜那麼危急的情況都沒死。
太師沒有接話,而是對皇上拱手道,“皇上,既然張子然沒有證明自己清白的辦法,那就請皇上快下決斷,有的人不動大刑是不會招認的。”
段清研含笑起身,回頭對太師道,“太師不必這麼着急,雖然屍體被燒了,卻並不代表就沒有別的證據了。”
“哦~那麼段護衛是發現了什麼嗎”現在已經毀屍滅跡,太師不相信她還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只見段清研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上書“屍檢簿”三個大字。
太師臉色大變,這個東西怎麼會落到段清研手裏的這羣沒用的廢物
“這本是義莊的屍檢簿,是我從火場旁邊撿到的。”段清研非常滿意太師驟變的臉色,笑吟吟將屍檢簿遞到皇上手中。
“不愧是朕的人。”段聿修這話說的別有深意,畢竟剛纔才處決了一個太師的手下。
說完打開屍檢簿,反倒最後一頁,念道,“臘月初六,兩名,一名胸前中箭結語:系江湖恩怨被殺。”
段聿修擡眼看向太師,“太師不會不知這江湖恩怨是是意思吧”
張子然長舒口氣,他這條小命,差不多算是保住了。
“臣當然知道,可就算是那兩個人會武功,也不一定就是刺客。張子然殺人就要償命,總不能說因爲殺得是會武功的,就不用負責了”太師仍不放棄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