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品帝師 >第一百二十三章 消失的心臟!(上)
    邙山之前,鷹舞蒼天;幽土千里,朔漠無邊。

    兩條連綿不絕的山脈之間,是一條早已乾涸了不知多少年的河流。

    河谷直通幽土葬地,乃是進入九幽府的必經之路。

    河道兩邊,滿是低矮的胡楊樹,枯槁的紅色枝條,不時的在沙風中招搖。

    楚名堂一行人,自古麟之都一路至此,三位紅顏與一衆楚族後輩,無不是風塵僕僕,眼望着河谷盡頭,夾在兩山之間的殘破的城門樓子,不少人咧着乾裂的嘴脣,臉上都是露出一絲笑容。

    長煙落日,風起莽原,刻着奈何二字的城門上,三尺厚的土塵,經年未洗,風過,便是灰濛濛的一片。

    “少爺,咱從古麟一路跋涉,莫不是就爲了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千帆明月一手遮在額頭前面,擋住撲面而來的風沙大聲說道。

    “莫看這地方破,可是金貴的很呢。不少人想埋在這裏,可惜都是死在了路上。”楚名堂嘴角掛着一絲淡笑,緩緩言道。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城門樓子,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回答千帆明月的話。

    千帆明月見楚名堂這般,頓時沒了興致,兀自低着頭,喃喃道:“我可不想埋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好了,明月,你就別添亂了。”雲描畫一手拍了拍千帆明月的肩膀,一行人跟着楚名堂,緩緩踏入塵封的古城。

    城裏的街道,盡是沙黃色的磚石鋪就,街邊擺着零零散散的攤點,也有那低矮的鋪子,半張着門戶,半天也不見得有人進去,看那生意,也是和這古城一般慘淡,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楚大哥,不是說來了很多修士嗎怎麼街面上都不見一個人影”藍離眨巴着大眼睛,不時的瞅着漫長的街道,忽的她張口對楚名堂道。

    她這一說話,所有的人,都是朝着楚名堂望了過來。

    “奈何城有奈何城的規矩。”楚名堂似是而非的回了一句。

    “少爺你就不能明說總是藏着掖着的,讓人不明不白。”千帆明月小聲抱怨了一句,忽的她一眼瞧見了街邊的招牌,頓時歡笑得拉着楚名堂道:“少爺,有客棧終於可以歇歇腳了。”

    “生死客棧,好奇怪的名字。”雲描畫眼瞅着那挑在旗杆上的大旗,口中喃喃道。

    旗杆上面的樹皮,早已枯槁的變了顏色,一片沙黃,那旗子也是略微泛着一絲鮮紅,上面原本書着的黑字,也是泛着濛濛的灰色。

    旗杆就立在街邊上,正迎着旗杆的,是木頭堆起來的一道門戶,後面沙黃色的小場子,兩邊是殘破的馬廄。

    客棧就立在馬廄後面。

    那是一幢三層的小樓,迎着南面的頂層,架着一頂殘破的風車,在沙風中緩緩轉着,不是發出一陣吱呀吱呀的響聲。

    客棧的門戶緊閉着,半天也不見一個人影,但裏面,卻已經是熱鬧非凡。

    迎着門的桌子邊,一個黑臉大漢坦着胸脯坐着,一隻腳高高的搭在桌沿上。

    他一手抓着石羊腿大口啃着,嘴裏還大聲唱着段子:“啃着腿子老子唱支哥,水靈靈的妹子啊,愛哥哥,我的小丫頭片子啊”

    大廳裏嘈雜一片,但也有人看那黑臉漢子不順眼。

    一個青袍書生模樣的修士,臉色變了幾下,方要站起來,卻被身邊的人一把按下。

    那人小心的瞅了瞅一邊的黑臉漢子,這才和青袍修士附耳小聲道:“鄭道友,他是朝廷的人”

    青袍修士面容看似儒雅,卻是個難得的火爆脾氣,聞言拍案而起,冷聲喝道:“朝廷的人怎麼了這裏又不是京城,還容得這孫子撒野”

    “嘿你說誰是孫子”那黑臉漢子提着羊腿,猛地彈了起來,他就站在桌面上,居高臨下的注視着青袍修士。

    就在黑臉站起來的瞬間,數十個修士紛紛而動,齊齊的聚在黑臉修士身後。

    見對方人多勢衆,那火爆脾氣的青袍修士也是心裏露了怯,開口對着旁邊說話的人支吾道:“朝廷的人,不能隨便動手吧得要聖旨纔行。”

    “哼哼”黑臉聞言,冷笑了一聲,抖手之間,便是一道刀光閃過。

    那早已嚇破膽的青袍修士的認頭頓時隨着刀光飛起,從脖子斷口涌出的鮮血,衝的那人頭在空中轉了兩圈,方纔轟然落下。

    黑臉一手抹着刀鋒上的鮮血,又是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這才冷聲道:“要聖旨是吧讓都督寫一份不就是是了。”

    話音未落,身後的一衆人都是轟然大笑,各自回了自己的桌上,繼續大口喫肉,大碗喝酒,那青袍修士的無頭屍體就躺在大廳裏。

    在座的修士,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哎呦,我的官爺哎。”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便是一個穿着暴露粉衣的中年婦女從後堂轉了出來。

    歲月的刻刀,讓這女子的眼角,多了一絲皺紋,但絲毫不影響她的姿色。

    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用在這女人的身上,卻是在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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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她一出來,原本壓抑的氣氛,也是瞬間活了過來。

    “老闆娘,拿酒來,給老子伺候着。”黑臉放肆的笑着,踢了一腳桌邊血淋淋的人頭,嘴裏罵道:“瞧這夯貨,老子就覺得晦氣。”

    那粉衣女子聞聲而動,一手託着青木托盤,將那酒罈子丟在桌上,一手拍開泥封,往酒碗裏斟了滿滿一碗,塞到黑臉手裏,嘴裏道:“我的千戶大人,這喫着羊肉,喝着烈酒,還泄不了你的火非要在我的地盤上殺人作甚。”

    黑臉聞言,自顧自的聞着那碗中的酒,忽的一飲而盡,這才笑道:“真他孃的暢快,這酒真香,不過可沒有老闆娘你香。”

    “是嗎”那老闆娘拋着媚眼一笑。

    黑臉頓時失了魂一般,傻笑道:“天地良心啊。老闆娘,你不是說老子沒瀉火嗎要不借你那地方”

    粉衣女子兩手推開黑臉攀上胸口的熊掌,嘴裏罵道:“夯貨,泄你爹啊”

    “老子我今兒不喫羊肉,我就喫你”黑臉嘴角猙獰一笑,一把抱起老闆娘,將那按倒在滿是酒氣的飯桌上。

    “要喫喫你爹去”老闆娘擡腳踢開那黑臉漢子,飛一般的跑到後堂,嘴裏還罵着:“你們這些臭男人,說要就要,要完就走。老孃這做生意的,可是正經人家。”

    他這邊一罵,一羣黑臉手下的官差便是蕩笑不止:“喫我的,可比你爹的大”

    那黑臉也是狂笑着,不做聲。

    便是這時候,緊閉的大門忽的洞然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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