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品帝師 >第二百零二章 夜宴(下)
    小屋中,楚名堂與古幽太子談了很多。出於楚名堂的友善和大肚,二人談笑風生,一笑泯恩仇,彼此之間的那一絲隔閡也消散如煙雲。

    時值正午,雲天合正要離去。

    忽的門外一聲呼喝:“真武族長楚名堂何在”

    聲音尖銳而高亢,一聽便知道來人乃是宮裏的太監。

    破曉時,北宮家兩位進宮,這不過正午,便有大內的太監來到真武府,這裏面藏着的貓膩,楚名堂與雲天合都看的分明。

    “來得好快。”楚名堂臉色一緊,語氣也略微有一絲不善。

    平日,楚名堂與人寬厚,即便是有人頂撞與他,楚名堂也多數不會放在心上。

    俗語說的好,德高爲師,身正爲範。正是楚名堂這種處世的淡薄,決定了他千古帝師的身份。

    然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些事,不是退一步就能海闊天空,有些人也不是不招惹便能安然相處。

    “奸佞小人,敗壞朝綱當有一日,我必剷除北宮老狗”雲天合也是義憤填膺。

    “賢弟少安毋躁,且待爲兄去看看他如何分說,你我再做定奪。”楚名堂面上一笑,緩緩道。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事到如今,楚名堂不生氣那是假的。

    但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北宮雁回父子,楚名堂即便找上門去,對方抵死不認,他也無計可施。倘若以暴力壓人更是不該,如此雖然能得一時之快,不過自此,楚名堂在古麟之都的盛名也要蒙塵了。

    一番計較,楚名堂覺定將計就計,見招拆招,等到對方露出獠牙的時候,再出手也不遲。畢竟以他的實力,加上雲天合的權勢,剷除北宮家族並不困難。

    “好,我與大哥一同前去看看。”雲天合也亦步亦趨的跟着楚名堂,身形略微落後半步,這卻是表示他以楚名堂馬首是瞻。

    “賢弟且慢,你爲當朝太子,而今楚某已然與皇帝有了隔閡。你我之交,若是傳到你父皇耳中,那些奸佞之人趁機挑唆,只怕與你多有不利啊。”楚名堂擡手按住雲天合的肩膀,一番話語重心長,發人省醒。

    “楚大哥,我知你的意思。你我乃是君子之交,豈是他人可以說得再說,能夠常伴大哥身旁,大道不遠。我這太子之位不要也罷哈哈哈”雲天合說完開懷大笑。

    楚名堂見他如此坦蕩,也不再勸阻,而是緩緩點頭道:“得之我命,失之我幸。賢弟如此淡泊名利,倒是爲兄太過執着了。你我修士,最大的理想便是攀登大道,問鼎長生。其他一切不過過眼煙雲。”

    “知我者,楚大哥是也。”雲天合讚了一聲,微微擡手,引着楚名堂道:“大哥與我一同出去,莫讓宮人等得急了。”

    “合該如此。哈哈”楚名堂也是朗笑兩聲,二人當即推門而出,而那穿着硃紅袍子的太監已然面色不善的等在小院中。

    “哼哼,真武族長好大的架子咱家這回可是帶着聖上的旨意。”老太監微微抱拳,放在肩頭前拱了拱,方纔垂手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楚大人身爲朝中大臣,又是真武一族之長,當身做表率。怎的能如此怠慢朝廷太子爺,聖上對您寄予厚望,你也當感念聖恩。私會重臣這件事,老奴就當做沒看見。還望太子日後小心行事,莫負了聖上隆恩”

    這老太監的話尖酸刻薄,白皙的麪皮上,笑容更是不善。

    從此人的態度上,楚名堂已然感覺到了一些東西。司禮監代表着皇上的門面,他們的態度,一定程度上,就是皇族的態度,聖上的態度。

    看來皇帝對本座的態度不甚友善啊楚名堂心頭微微一嘆,面上卻是絲毫不顯,而是淡笑着回道:“吾與太子爺一同議事,公公若是覺得因此對您有些唐突,大可面見聖上,稟明緣由。太子爺身爲儲君,他之行事,我想還不是公公可以指手畫腳的。楚某雖是真武族長,名義上是也算是朝臣,但楚某向來淡泊名利,雖有官,卻無職。坐在這族長的位子上,更是時常在外。與楚某說說閒話,便是勾結黨羽,公公豈不是指鹿爲馬,顛倒黑白今日傳罷聖旨,吾便與太子面見聖上,到時候我三人當面對質”

    老太監聽着楚名堂一番鏗鏘有力的措辭,臉色變了再變,待得楚名堂說要當庭對質時,老太監身子一顫,忙拱手解釋道:“老奴狗膽,犯了楚大人虎威。大人虛懷若谷,萬不可與我這閹人計較啊”

    楚名堂冷冷的瞥了一眼,方纔道:“公公如此說,那便再好不過了。今日楚某作爲一個長者,當送你一句話,知進退,明得失,張弛有度,是爲王道”

    老太監忙拱手道:“大人說的在理,老奴必將謹記。”

    “好了,本王與楚大人許久不見。還要敘舊一番,父皇的旨意你且宣來。”雲天合隨意的揮了揮手,很是不耐煩的道。

    那老太監不敢怠

    慢,從袖中抽出明黃的聖旨,展開後,雙手託着,方自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寡人與楚愛卿多年不見,甚是想念。

    今聞愛卿回朝,是以在鳳鳴閣設宴。

    欽此”

    楚名堂與雲天合也沒有跪拜行禮,站着聽聖旨宣完,楚名堂雙手將其捧過。

    老太監知道楚名堂的厲害,也不敢分辨,只待將聖旨傳到楚名堂手裏,便急匆匆的離開了真武府邸,一刻也不敢停留。

    與雲天合回到小屋中,楚名堂隨手將聖旨丟在桌上,便是落座,方纔對雲天合道:“此事賢弟怎麼看”

    “以我之愚見,怕是宴無好宴啊。此事,父皇做的卻是過分。”雲天合倒也沒有避諱,直言道。

    “恩。賢弟所言也有道理。待我進宮,且看看皇帝的意思。”楚名堂略微點了點頭,對着雲天合拱手道:“家中還有些瑣事,藏劍山莊葉泊秋等人與我乃是故交。賢弟自可與他們交流一番,待楚某將事情忙完,晚上與你一同進宮。”

    “好。”雲天合也是起身對楚名堂回禮,方纔點頭道:“久聞大哥府上來了東原大勢力的天才。正要去結交一番,如此甚好。”

    “便有勞賢弟久等了。”楚名堂說完,便拱手出了小院。

    一路直直進了真武大殿,楚名堂叫了下人,傳喚族中長老,便自顧自的坐在主位上品茶。

    待得一盞香茗品完,殿中衆位長老也是依次見禮落座。雲描畫也是帶着千帆明月坐在楚名堂的左右。

    “諸位且看一看。”楚名堂也不囉嗦,將皇帝的聖旨丟給徐老,楚名堂便不在言語。

    徐老面帶狐疑之色,看了一番,正要將聖旨傳給身邊的蘭姥姥,卻被心急的胡老一把搶了過去。

    “拿來給我看看”胡老展開聖旨瞅了半晌,方纔道:“皇帝這是抽的哪門子風冷落我真武族這麼多年,如今倒是想起我家族長了”

    胡老雖然性子急,但他腦子缺不笨。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裏面若說沒有貓膩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近日凌晨,北宮雁回和他兒子北宮淳風進了宮。而後便有宮人語氣不善的來我府中傳旨。”楚名堂直言不諱,對自己人並未隱瞞什麼。

    “北宮匹夫,真是豈有此理這些年,他北宮家屢屢與我真武作對,欺上瞞下,真正是虎狼行徑”徐老也是氣的破口大罵。

    “我看這裏面怕是有些貓膩。只是北宮老狗到底使了什麼毒計,便不是我等可以揣測的了。“蘭姥姥沉吟一聲道。

    “楚某也是這般意思。雖知北宮心懷不軌,但卻不知他欲如何加害於我”楚名堂也是微微皺眉。

    “他孃的,北宮老賊欺人太甚,依我看咱們先下手爲強,一鍋端了他北宮家,再一把火燒了北宮府邸,管他有什麼幺蛾子,人死了看他如何加害我族”胡老手腕強勢,奈何家族衰落多年。

    憑藉楚名堂的功法,而今胡老三人也是問鼎王侯。胡老揚眉吐氣,這氣勢也是跟着水漲船高,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

    “胡老雖然有些性急,但這事我也跟着他的看法。雖說我十族同氣連枝,但北宮家欺人太甚,若不趁此給他們點厲害,還真以爲我真武軟弱無能不成今日若不除了北宮族,我真武又有何顏面於古麟立足”徐老也是肝火大動,隱忍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突破王侯,他們正要以一場硬仗來向世人說明真武族的強大。

    “荒唐”蘭姥姥氣的狠狠的一拍桌子,罵道:“胡長老沒腦子,你姓徐的也跟着瞎摻和,這事豈是打打殺殺就能決定的真要端了北宮府,族長豈會與我們計較,以他的實力,莫不是怕了北宮家不成”

    “哎,蘭姐,你把話說清楚。咱們對事不對人,我怎麼就沒腦子了”胡老本就有火,被蘭姥姥指責,一下便變了顏色。

    “好了。都給我安靜點,吵吵嚷嚷,你們是三歲小孩不成”楚名堂冷哼一聲,待得衆人靜下來,方纔道:“雖然我們知道北宮家有貓膩,但此事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而一切都是皇帝在表態,北宮家抵死不認,我等將其誅殺,豈不授人以柄,落下個肆無忌憚的名聲”

    胡老也是悶聲不再說話,道理他都懂,只是他咽不下這口氣,方纔如此衝動。

    “名堂,你確是想錯了。”雲描畫抿嘴笑了笑,道:“北宮家這回針對的八成不是你,而是我”

    楚名堂聞言,猛地一拍腦袋,道:“哎呀那北宮淳風早就對描畫你居心不良,此次只怕是混淆聖聽,狗言於皇帝”

    “怕是與你想的一般無二。不過你我自小便有婚約。也不知北宮家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雲描畫也是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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