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墨色長袍的蕭天瀾坐在輪椅之上,任由一個人,往前推着。
他的腿廢了。
舌頭也被割了。
不過只是短短數日的工夫。
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不復往昔的威武神氣。
整個人,十分地頹然。
他靠坐在輪椅之上,雙目看着遠方。
眸子深處,涌動着一些複雜深邃的漣漪。
而在他後頭,推着輪椅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被月輕塵扔出去的月戰野!
今日,是蕭天瀾下毒的第七日。
他們算得精準。
南離皇,應該已經差不多不行了。
他們各自懷揣着鬼胎,抵達了南離皇所在的宮殿。
宮殿之內,南離皇原本是甦醒的。
聽到蕭天瀾前來的消息,南離皇本想要起身。
陡地想到月輕塵的話。
南離皇眉頭皺起。
最終,到底是按照月輕塵所言,先假裝昏睡過去。
是以,等蕭天瀾跟月戰野抵達中宮的時候。
他們看到的就是南離皇不省人事的場景!
蕭天瀾被割去了舌頭,無法說話。
顯得情緒十分激動地在底下不住地揮舞着手。
南離皇后看着蕭天瀾這般。
心底也不好受。
雖然蕭天瀾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可到底,也是她看着長大的。
但,一想到月輕塵所言。
皇后眉頭一動,捧着手中的小狐狸,略顯哀傷地說道。
“瀾王,本宮知道你心繫皇上,可是皇上如今,狀況十分不好。一直都醒不過來,這都這麼多天了。”
蕭天瀾情緒看似很激動。
十分關心南離皇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直在蕭天瀾後頭沒有說話的月戰野出聲了。
“皇后娘娘!瀾王一聽說,迅速就趕了過來了。”
“月戰野,是你?”皇后方纔沒有注意到月戰野。
等看到月戰野的時候,猛地心神一頓!
她記得。
這月戰野已經被月輕塵趕出了月家,之後就不知所蹤。
這件事,轟動了整個南離國。
沒想到,月戰野竟是被蕭天瀾收留了。
月戰野眼底透着無比的貪婪。
他擡起頭來,看着皇后。
“娘娘,正是臣!太子殿下聽說皇上這些時日一直處於昏睡之中,不曾甦醒。所以趕來。恰巧,臣倒是聽聞了一些有關這個病症的一些訊息。所以,也斗膽跟了過來了。”
他的言語之中,聽着像是很恭敬。
然。
那張高高擡着的頭顱之上,全是不羈的倨傲。
皇后還從來不曾見過這般的月戰野。
當初月家雖然地位極高。
可是,每一次,月戰野在見到他們的時候,都是畢恭畢敬的。
哪裏會像今日這般?
端着幾分耀武揚威。
她的心猛地一頓。
臉色也不由得冷了下來。
她想到,月輕塵說,蕭天瀾的背後,必定有幕後推手……
皇后的一隻拳頭,不由得捏緊了緊。
“那你,知道些什麼?”
那張老奸巨猾的臉上,閃爍着晦暗的笑容。
“娘娘,這是一個祕密,還請皇后屏退左右。我可不想有些祕密被衆人皆知。皇后放心,我這個方子,肯定能夠讓皇上甦醒過來。”
南離皇后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躺在牀榻上地南離皇。
見南離皇不着痕跡地給他做了示意。
皇后這才點頭。
“好。”
等南離皇后將所有的下人都撤退後。
月戰野這時,緩緩地站直了腰桿兒。
他的神色,顯得愈發地肆無忌憚了。
他擡起頭來,目光朝着四方掠過。
仔細地打量着這寢殿的每一處。
寢殿之中,每一樣配置都十分地精細。
月戰野忍不住舔了舔嘴脣——
等將這皇位奪過來,自己大權在握之後。
他一定要住入這個宮殿。
到時候,再招十個八個妃子。
那秦氏,算得了什麼?
簡直死不足惜!
南離皇后盯着這般的月戰野。
只覺自己頭皮有些發麻。
今日的月戰野,似乎跟往昔,大爲不同。
南離皇后正要問話。
卻是見月戰野將所有的視線落定在了她的身上。
“皇后,你應當知曉,皇上的傳承印,放在何處吧?”
每一任皇帝的傳承印,都象徵了皇帝的身份。
而每一道聖旨,都需蓋上傳承印!
月戰野必須要找到傳承印。
唯此,他才能讓蕭天瀾登上皇位。
讓蕭天瀾成爲自己的傀儡。
讓整個南離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南離皇后容色驚變!
“月戰野,你想做什麼?”
月戰野那雙眼睛,輕輕地眯起。
眉宇之間地溝壑,也隨着這一動作,似乎愈發地深了。
整個人的戾氣,頃刻之間顯得十分地濃重。
“皇后娘娘不是想要救他麼?很簡單,找到皇帝的傳承印,寫下一道聖旨。將皇位讓給瀾王,並由我來監國。”
一句話,瞬間讓皇后踉蹌了幾步!
皇后已經想過了多種可能。
卻獨獨沒有想到。
蕭天瀾和月戰野,竟是要竊國!
牀榻上。
南離皇依舊是緊緊地閉着眼。
假裝自己處於昏睡狀態。
可現在聽到這話之後,還是忍不住地全身都在顫抖。
“月戰野!蕭天瀾,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反!來人啊!快將這兩個亂臣賊子拿下!”皇后怒斥!
可是,方纔的一羣侍衛,全都已經被屏退了出去。
沒有任何人迴應她。
蕭天瀾始終坐在輪椅之上,神色淡淡。
看不出情緒。
而月戰野,卻是笑得放肆。
“不瞞皇后您所言,方纔我們進宮的時候,已經帶進來了一羣勢力!若是皇后您一聲令下,我保證,一切不會這麼平和地解決。皇后不是發現,外面的侍衛都沒了聲音嗎?因爲……他們已經都被解決掉了。今日這座宮殿所發生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