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手中的長劍,正一滴一滴往下淌着鮮血。
宮川后知後覺,終於感覺到了自己斷臂之痛。
急不可耐地往後退去兩步。
渾身都在顫抖!
桑竹從宮川的手下逃脫,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力氣似的,倒在地上。
“小姐……”她定定地看着跟前的月輕塵,薄脣微動,似有些驚魂未定。
月輕塵手持鳳吟劍,眼冰冷的瞳眸之中,全是殺戮。
她轉頭,看着桑竹。
“別怕。”
她伸出手去,卻是手中一動。
將宮川捆綁在了繩子之中。
月輕塵的動作快到了極致,讓宮川幾乎完全沒有反駁的餘地。
只是被捆綁在繩索之中,瘋狂地嘶吼着。
“賤人!你是什麼人?膽敢插手我宮家的事情!”
轉而,她又擡頭,朝着周遭宮家的其餘人喊着。
“來人啊,抓住這個女人!”
“王上!這個女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如此欺辱老臣,王上要替老臣做主啊!”
燕修好整以暇地靠在一邊。
眼瞧着宮家的其餘人似乎有些慌亂。
燕修冷哼了一聲。
“本王的月姐,連本王尚且都要聽她的話,你們誰敢前去?!!”
暴怒聲呵下。
宮家的其餘衆人,往前的腳步頓住。
宮川怒不可遏。
月輕塵則是眯着眼,看着桑竹。
聲音聽着溫柔有加。
“桑竹,你的臉,是她毀的嗎?”
桑竹渾身淌着血漬。
已然筋疲力盡。
現在聽月輕塵這麼說,她原本怨怒的眼眸,此番卻是稍稍平靜了下來。
她錯了……不該爲了這個人渣,如此動怒。
害得小姐替自己擔心。
她點點頭。
恢復了平靜。
“是的。”
“嗓子呢?”月輕塵又問。
桑竹啞着聲音說道:“當年,在我產下孩子之後三天,宮川趁我虛弱,毀了我的臉跟嗓子,將我弄得面目全非,將我殺掉,隨後,將我丟下了血魔谷,他萬萬沒有想到,我沒死成。”
沙啞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室外。
周遭,一地的死寂。
短暫的死寂之後,宮家其餘衆人,一個個地投來了異色。
誰都知道,當年的桑夫人,驍勇善戰,扶持着宮家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家族一直到如今的鮫族之中的第二大家族!
也是桑夫人,宮川纔有資格當上家主!
可他,何其殘忍啊!!
“桑竹,是你動手,還是我替你動手?”月輕塵清冽的嗓音,突然又響了起來。
迴盪在這悠悠的風中。
聽上去,是那般地雲淡風輕。
“我來。”桑竹往前一步走來,“這等人渣,怎可髒了小姐您的手。”
桑竹拖着疲憊的腳,一步步地往前,最終,緩緩地落定在了宮川跟前。
宮川怒瞪着眼睛。
“桑竹!你要做什麼?”
“桑竹,咱們曾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能聽一個黃毛丫頭心口胡來?”
“桑竹……”
他還在說着話,桑竹卻是已經拿過了短刀,在他的臉上肆意地揮舞着。
四方的空氣之中,徹底地迴盪着宮川的嘶吼聲。
宮川還在怒吼。
桑竹卻又一把割掉了他的舌頭,直讓他再說不出話來。
等做完這一切,桑竹往後退後一步。
笑聲如鬼魅。
眼角,甚至都有淚光滲出。
“宮川,這是你,動我兒子的代價。”
桑竹說着,一路往後退着。
目光突然落在了身後的一個身子的身上。
方纔還蜷縮在一旁的小少年,這會不知已經何時站直了起來。
正很艱難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她的方向走來。
“孩子……”桑竹看着少年,嘴脣都在顫動着,“孃親不知道你還活着,孃親不知道……是孃親,對不住你。”
那少年暗淡的眼睛之中,此刻全是亮光。
哪怕已經遍體鱗傷。
這會站在原地,卻是掀開了乾裂的脣,“嘿嘿”地笑了起來——
他真的有娘!
他的娘,沒有拋棄他!
從今以後,他有那個仙女姐姐,他還有娘……
他,真幸福……
“不……不哭……”
滅粗糲的指腹,從桑竹嶙峋的臉上擦過。
桑竹看着少年,只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亮光。
“孩子,我帶你出去,以後有娘在,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好……娘……”
……
桑竹帶着滅,一步步地往宮家大門外走去。
宮家衆人,站在一旁,一個個地似乎欲言又止。
但是,如此情況下,卻又誰都不敢多言。
月輕塵看着那對母子的背影,內心百味陳雜。
“月姐,好在滅,沒出什麼事兒……”燕修回過神來,有些僥倖地嘆着。
月輕塵看着那二人的身影,卻是久久不願回神。
“這姓宮的……”月輕塵轉頭,看着還沒死的宮川,眉頭微擰。
燕修瞬間狗腿兒地往前來。
“月姐放心,我保證處置得乾乾淨淨!絕對不會再讓月姐你失望。”
這個該死的宮家人,竟然敢這麼對付滅。
差點讓月姐對自己生出不滿。
真是該死!!
於是,在月輕塵應聲準備離開之際。
燕修直接拽起了宮川那的殘軀,帶着他往外而去,準備將他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