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知道那道神魂對自己意味着什麼。
若無那道神魂，她將再也無法僞裝成當年的寧王。
這麼多年來，她之所以能夠留在天尊身旁，之所以能夠爲天下衆人臣服，無非都是藉助於那個身份罷了。
天尊的眉頭緊緊一皺。
或許是又想到了從前那個女人，他瞬間神色陰鬱了起來。
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將捕捉到神光徹底成神，這些彷彿對他而言都已經不是問題了。
“無妨——”
“等本尊踏入真神境地，定會幫助你跟焱兒也努力成神。”
“過往的一切，從此不過都只是浮雲幻影罷了。”
聽着成神二字……
天后那剛纔早已有些許絕望的心再次一點點地燃燒起了溫度。
“天尊大人此次出關，到了何等境地了？”她迫不及待詢問。
天尊眸光一凝。
而後目光好似變得柔和了起來。
“本尊成神，指日可待。”
“阿寧，你什麼都不用多想，只管養好自己的身體。”
“往後，無論發生什麼，本尊護着你。”
天后拼盡了渾身的力量忍着渾身所有的劇痛，她轉過頭去，一雙眸子落在了天尊的臉上。
那張早已面目全非的臉上，溢出了三分笑容。
遠遠望去那笑容看着卻是看着那般的猙獰。
“好……我相信您。”
天尊隨意瞥了一眼跟前的那張臉。
只這一眼，卻很快將眼眸深處的嫌棄隱藏了起來。
“對了，本尊聽聞，你意圖再度籌辦逐鹿會？”天尊突然詢問。
天后點了點頭，神色又不覺開始沮喪。
“對……我的請帖早就發出去了。”
“天尊大人，之前我不知道你何時能出關。”
“您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收集到的那些力量越來越強了。”
“原本，我是想要在您出關之前給您一個驚喜的。”
天尊眉頭微微一動。
他若有所思。
他知道天后所說的是什麼。
他那張冰冷的臉上，展現出了意味不明的笑。
“好，你儘管放手去做。”
他起身，溫柔的再度叮囑了女人幾句。
“不過阿寧，你如今身子太弱，還是先好好休息。”
“我相信，逐鹿會到來之前，你一定能夠徹底恢復的。”
“等所有的一切都解決了，我便帶着你，帶着焱兒，我們一家三口一同成爲真神！一同成爲這整個天下最權威主宰的存在。”
天尊說完這番話後，終於起身往外踏去。
只留下了那坐在牀上，依舊滿面無比激動的女人……
……
天尊大步自此處離開。
直等他離開了這座寢殿，剛纔在禁地之中發出聲音的那道聲響，此時終於再度發出了淺淺的聲音。
言語之中透着說不出的不屑。
“那個女人看來沒什麼用，果真是比當年的寧王大人差遠了……”
那到聲音纔剛剛落下。
天尊的腳步猛然一頓，是他的身上轟有無盡的力氣往外散發出來。
“閉嘴！當年那個女人早已是本尊的手下敗將。”
“以後，休得在本尊面前提起那個女人！”
只要一想到過往的那個真正的寧王，他的靈魂依舊是止不住的微微顫動。
這感覺……好似來自神魂深處的恐懼。
他突然開始慶幸，慶幸這如今的天后容顏被毀。
他終於可以徹徹底底的擺脫當年那個女人的光環與陰影了。
那道聲音聞言，這才輕哼了聲。
“你莫不是當真對如今這個醜八怪動了真感情？”
天尊冷笑。
“她，不過是本尊用來穩定九天的一個工具罷了。”
九天之上，世人雖然尊他爲天尊。
可是他知道……
世人真正臣服的，不過只是寧王而已。
他在衆人眼底，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也不過只是那天后的附庸品。
衆人提起他，最多的也只怕是“寧王的男人”罷了。
想着這些，天尊的神色越來越冷。
或許是探查到了天尊的不悅，那道聲音淺淺一聲嘆。
“算了，那就不提了！”
“不過看來，這九天還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我可真是期待，九天十地再恢復到從前的模樣。”
悠悠的聲音響在了天尊耳畔。
天尊擡起頭來望着長空。
他看着半空之中無比耀眼的七彩雲霞。
他張開了雙臂，任由烈烈狂風吹拂着他身上的袍子。
這一刻的他，彷彿將整個天地全都收入自己的懷中。
片刻之後，他眯起眼着前方。
脣畔之處，扯開了極其嗜血而陰鷙的笑容。
“你說得對。”
“到那一刻，本尊將會是這九天十地真正的主人。”
“本尊將再也不會生活在任何人的光芒之下了。”
“再也沒有人的風頭能夠蓋過本尊了。”
……
另外一邊。
月輕塵帶着三個孩子再度回到了無望山。
無望山之內，澤遠尊者早已將四方收拾妥當，連同他整個人也被收拾的清清爽爽。
之前被雲尊以及天尊天后暴虐。
在自己的一番治療之下，身上的傷口也都漸漸隱沒了下去。
整個人只能看着倒是神清氣爽。
無望山之巔。
在那處空曠的天地之下。
月輕塵站在三個孩子跟前，她雙手抱拳，望着眼前模樣精瘦的老者，認認真真地行禮。
“這些時日實在是勞煩尊者了。”
“這三個孩子性情頑劣，想來肯定給澤遠尊者增添了太多的麻煩。”
澤遠尊者站在風中。
那一頭有些花白的頭髮，隨意的飛舞。
他捋了捋自己的鬍子。
隨後嘆息。
“麻煩倒是不麻煩，自己認的徒弟，哭着也得教下去。”
“只不過嘛……這連日來，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被他們折騰的夠嗆。”
“哎呦，我這身上又有點兒疼了。”
澤遠尊者說這話的時候，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委屈了起來。
別說是三個小傢伙了。
就連月輕塵，此番都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望着澤遠尊者。
她依舊記得第一次見到澤遠尊者時的場面。
當時的澤遠尊者，鐵面無私，剛正不阿。
他那張臉上從來不會流露出多餘的情緒。
那時候的他，彷彿像是一個機器人一般。
彷彿只是這九天用來審判的工具。
現如今……
他果真像變了個人。
變得有活力，有生氣，有靈魂了。
“師父，你可不要在孃親面前詆譭我們。”月小夜雙手一叉腰，輕哼了哼。
他還要再說話，月輕塵出言打斷了他。
“小夜，不可對你師父無禮。”
說着，月輕塵掌心輕動，自空間內取出了兩壺上等的好久。
她記得，之前在三重天的那一場宴會之上，澤遠尊者就對她釀造的酒愛不釋手。
月輕塵忍不住嘆息。
這九天之上的人，可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的嗜酒啊。
澤遠尊者如是。
魔靈尊主也這樣。
寧姨，亦是如此！
澤遠尊者在看到那兩瓶好酒之後，果然瞬間眼睛都發亮了。
彷彿這一刻身上所有的疼痛全都消失不見。
他迫不及待地取過了酒瓶，美滋滋地開始鑑賞着。
隨後他眯起眼睛，發出了一聲十分滿足的喟嘆！
“好酒！！”
月輕塵落在一旁，望着她如此模樣，不覺輕輕的搖了搖頭。
隨後，月輕塵的眸光微微一暗。
“澤遠尊者……我倒是還有一事想要請教於你。”
“嗯？”澤遠尊者一邊喝着酒，一邊隨意應聲。
“我記得澤遠尊者是太祖的徒弟，想來，應當同天尊天后很是熟悉。”
聽到天尊天后的名字，澤遠尊者的表情不覺冰冷了下來。
到手的酒也瞬間不香了。
他停止了喝酒，看着遠方。
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一點點的涌上了不甘。
“他們從前不是這樣的。”
“真正的他們，根本不會是這樣。”
他顫動着嘴脣，低聲喃喃。
月輕塵知道澤遠尊者心底的惋惜，可如今，她想了解的卻是其他方面。
“澤遠尊者既然很瞭解當時的天尊天后，想來也應當對那魔靈尊主頗爲熟悉了？”
月輕塵聲音落下。
跟前的澤遠尊者卻是好奇地望向了她。
“月丫頭，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