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處的月輕塵,則是單手托腮,將傀面臨的所有一切,全都盡收眼底。
……
房間很大。
偌大的房間內,四處都氤氳着淡淡的霧氣,好似瀰漫着藥香味。
沈路遠一路朝着房間裏頭而去,直至到達最裏頭,掀開了幔帳,看着那一直躺在牀上的人。
牀上的是個老者。
老者身形嶙峋,形容枯槁。
老者緊緊地閉着眼睛,好似油盡燈枯,渾身的氣息已經虛弱到了極致。
月輕塵通過了傀,亦是看到了這裏頭的景象,不覺微微一頓。
她看到……
沈路遠一步一步地踏上了牀榻邊上。
隨後坐了下來,落在了一側。
“父親……”沈路遠輕輕地呼喚着。
牀上的人好似陷入了昏睡之中,依舊不曾甦醒。
沈路遠長嘆。
“父親,真是可惜啊……你最疼愛的孫女跟你的三個曾孫子,馬上就要被送到傲劍山莊了。”
“誰讓你不將家族的傳聲劍譜交給我的呢?誰讓你的眼底心心念念只有那個臭丫頭跟大房呢?”
沈路遠低下頭來。
那張冰冷的臉上,是說不出的寒光。
他的手指,一點點地從牀上老者的額上往下劃過,最後到達了他的脖頸,短暫的停留片刻。
他滿目全是說不出的殺戮。
似乎只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就直接上去將牀上的人給掐死。
可他到底忍住了。
他後退一步,臉上浮動着誇張而又陰鷙的笑。
“罷了,你不給那劍譜我,也無妨。”
“馬上,傲家的人就會來接那幾個孽種了。等他們將那孽種帶走,就能以那孽種的心臟煉製出最上等的劍。到時候,我沈路遠,也會得傲劍山莊的照拂。”
“不需要你,不需要那個劍譜……我自己一樣可以修煉到大成境地!”
牀上的老人的身軀似乎微不可見地一動。
沈路遠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笑得十分地猖狂。
“父親,你既然最疼愛他們,那我會跟你保證……等傲劍山莊的人將他們接走,將他們煉化,我一定會送你下去跟他們團聚的。到時候,你會跟你最疼愛的孫女跟曾孫子一起在地府相伴!”
沈路遠好似只是來示威。
他將父親囚禁於此已經足足三個月了。
三個月來,他耗費了很多精力,威逼利誘,亦或是刻意討好,都未曾從父親的口中得到半點有關那劍譜的消息。
所以,惱羞成怒之下,這三個月來,他也對沈煙母子四人極盡折磨。
更是於兩日前跟傲劍山莊達成了協議,將他們送給傲劍山莊。
現在,就等着最後收網了!
他驟然站起身來。
臉上的笑意依舊不減。
他扭頭而去,再往外踏去!
口中更是低喃——
“最遲今晚或是明早,傲劍山莊的人一定會親自前來,到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
沈路遠逐漸遠去,踏出了房間。
遠處,以力量操縱着傀的月輕塵,指尖驟然一頓。
她的眼底全是嘆息——
沒辦法,畜生就是畜生。
先是賣了自己侄女跟侄女的孩子。
又軟禁了父親……
沈路遠,當真枉作人!
月輕塵嘆息着搖頭。
正要將那傀的氣息撤走。
此時,靜悄悄的房間內,那原本躺在牀上的老者,卻是睜開了眼來。
他滿臉都是無助。
眼角處,更是有兩行淚滾落了下來。
口中直言——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煙兒……煙兒……爺爺對不住你啊,可是,爺爺不能將劍譜給沈路遠,他心術不正,若是他得了劍譜,只會爲患天下!爺爺不能給他啊!”
老者雙目空洞地看着上方。
他睜開了眼,只看到他的雙目一片空洞,早已失去了眼珠。
他無助地伸出雙手,在長空之中拂動,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卻又尋不到,只是絕望地呼喊着。
這一刻的他,當真徹底陷入了兩難。
“煙兒啊,爺爺對不住你啊!你原諒爺爺的選擇,你不要怪爺爺……”
他奮力地要從牀上起來,要掙開那陣法。
“爺爺會拼了老命地離開這裏,爺爺一定會想到辦法去救你們,去帶你們走——”
“啊!!”
陣法死死地束縛着沈老爺子。
隨着他的掙扎,那上方陣法鎮壓的力量更強了。
此陣便是這樣。
越掙扎,力量越大。
可沈老爺子還是不顧一切地瞪着空洞的眼睛,拼了命地往外要逃離着。
月輕塵操縱着傀的動作再狠狠一動。
她知道,這個,就是沈煙的爺爺。
她垂下了眼瞼,神色有些許動容。
此時,小夜小墨還在喫着東西,龍司絕在一旁陪着他們。
月輕塵將神識從那傀之上撤走,扭頭對龍司絕道:“龍大,你先看守着這裏,我有事,去去就回。”
化作了沈桂模樣的龍司絕沒有多問,聲音有些沙啞地叮囑着,“好,那你注意安全。”
月輕塵頷首。
繼而丹田之內力量翻滾了起來。
一道神魂,當即被分出,不着痕跡地朝着外頭而去……
……
四方冷風呼嘯。
月輕塵的一道神魂意識,穿透了整個沈家,直朝着那個別院而去。
那幾個看守在外的人,神色警惕地看着四方。
月輕塵的神魂抵達了別院,赫然可見別院周遭設立着強大的結界。
神魂落於此,月輕塵微微頓足。
她看着眼前的陣法結界,不覺想起了沈煙口中所說的陣門。
這雲頂天的陣法,的確要比九天的要精妙得多!
月輕塵自詡在九天之上,陣法已經無人能與她抗衡。
可眼前這陣法,卻是精妙到極致。
月輕塵仔細探查了許久,最終才找到了陣眼,花費了不小精力才破開了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