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雲遊?”看着並未見怎麼劇烈運動,卻在拿毛巾擦拭滿頭汗水的文仲權,楚雲逸搖了搖頭:“佟師伯都差不多五十多歲的人了,還需要在山下游歷見聞嗎?”
“那倒不是。”文仲權笑了笑,答道:“她可是去討教功法,提升修爲的!”
“討教功法?怎麼可能?”楚雲逸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解地問道:“咱們華陽身爲正道最大的修仙門派,難道我們傳承數百年的精妙功法,還比不上那些凡人所學?”
“你呀,真跟你爹一個模樣。”文仲權笑着坐到了楚雲逸的旁邊,輕輕撫了撫他的頭:“都覺得我華陽領袖中原,便以爲無人能及,豈不知煙波浩渺、蔽日狂瀾無不是盡納百川,爲其所用,方纔最終達成這般。”
聽着文仲權地教誨,楚雲逸若有所思,聯想到風門祖師——軒塵道人再藏書閣裏留下的筆記中,也多次提到:衆生平等,無分良莠,唯有海納百川,方能做到有容乃大。
“逸兒,你還年輕,這世間很多事情卻都是需要時間與經驗的堆砌方纔能體會到屬於自己的答案,保持住本心,多看看、多想想、多學學,沒有什麼壞處的。”文仲權說着,滄桑卻深邃的瞳眸微微一閃,扶着那身邊碩大的銅球,說道:“來,試着推一推!”
“啊?推它啊!”楚雲逸看着那兩人高的銅球,雙眼中滿是遲疑,卻見微微含笑的文仲權眼中盡是鼓勵,也便深吸一口氣,穩住下盤,將整個身體扶在銅球之上,奮力推去,然而儘管楚雲逸把喫奶的勁都用了出來,銅球卻還是如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文師伯,這......這銅球是實心的吧,恐怕有上萬......”
“咕嚕!”卻是一聲悶響打斷了楚雲逸的話,只見文仲權右手一撥,那銅球便輕輕地滾動了起來,然而就在楚雲逸瞠目結舌並急着躲開的時候,銅球卻像長了眼一般,徑直撲向楚雲逸。
“文師伯救我!”楚雲逸驚嚇着大叫起來,畢竟少說上萬斤的重物,要真的壓過來,要說整個人都被壓成紙片狀,也絕不誇張,只不過徹底慌亂的楚雲逸自然沒有發現文仲權被擋在銅球后的右手還輕輕貼着球面,而就在楚雲逸嚇得幾乎都要癱坐在地上的時候,只見文仲權空着的左手卻恰到好處地擡起,輕輕一託,便只見那銅球竟聽話地騰空而起,貼着楚雲逸的頭皮,躍了過去。
“怎麼樣,傻小子,這凡人的功夫,並不差吧!”又是幾個行雲流水的挑撥與推手,只見那落地的銅球竟已經分毫不差地穩穩停在移動前的位置之上。而文仲權則一臉輕鬆地望着滿臉煞白的楚雲逸。
“凡人的體質畢竟擺在那兒,這銅球少說有十幾萬斤,肉體凡胎自然是承受不起,但常年修習此道的耄耋老者,一把推到而立之年的壯漢,還是比比皆是的。”文仲權笑了笑,問道:“雖然在凡人身上能夠爆發的威力有限,但功夫是個好功夫,不禁能夠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還可以通過吐納與功法配合,達到修養心性、強身健體,甚至是延年益壽的功效,雖稱不上神功,但卻也算是不簡單了。怎麼樣,想學嗎?”
“想!想!想!”聽得文仲權地話語,楚雲逸趕忙一把拉住文仲權地胳膊,說道:“文師伯,我要學!”
“哈哈,你這孩子!”文仲權笑着搖了搖頭,道:“教你倒是沒什麼,但是得提前說好,這功夫講的便是心平氣和、以柔克剛,急躁之人斷難取其精髓,而且見效奇慢,前期也就是些練氣養生的功效,要想在實戰中做到虛實相生、借力打力的效果,除了要很高的悟性,沒有十來年的修習也是難得大成的!”
“哎呦,文師伯!就算不得大成,做一個懷英師兄那樣的謙謙君子,也沒什麼不可。”楚雲逸笑了笑,真誠地說到。
“嗨,就你嘴最甜!”文仲權拍了拍楚雲逸的腦袋,說着:“其實懷英那孩子要是能有你一半的資質就好了!”
“誒,說到懷英師兄,怎麼沒見他陪師伯您一起晨練呢?”楚雲逸問道。
“他啊,還不是陪星璇下山去了唄。”文仲權無奈地搖搖頭,不過轉而又自顧自地低聲說到:“不過也好,要是他********撲在功法修煉上,倒還不好收拾了呢。”
“師伯,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楚雲逸不解地問道。
“唉,你還小,就不跟你說這些了?”文仲權搖了搖頭,也便順勢將話鋒一轉,問道:“怎麼,一大早就跑來打聽佟師伯的下落,是因爲你那未過門的小媳婦兒?”
“什麼呀!文師伯,你怎麼也笑話我?”楚雲逸臉上一紅,趕忙伸手去掏自己衣襟裏面的口袋:“我明明是急着給師伯您送信呢!”
“你爹來信了?”文仲權雙眸微微一聚,捏碎火漆、拆開信封便開始認真地讀了起來,楚雲逸在一邊靜靜地候着,只見文仲權反反覆覆看了差不多三遍,方纔擡起頭,正欲開口,便只見一縷火光便從文仲權的手中一閃而過,那幾張薄薄的信箋也便成了一縷清灰:“你爹,還是沒有放下呀!”
“沒有放下什麼?”聽得文仲權地低語,楚雲逸趕忙追問道。
“沒什麼。”文仲權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說道:“雲逸,你先在這坐着等等,我回房去寫封回信給你爹爹,你讓如嵐抽空帶回去,也順便好好和你爹談談。”
“嗯,好的。”雖然約莫猜出肯定與姚天雲和爹爹之間的矛盾有關,但畢竟整件事自己也只從爹爹那聽得一二,而且如今自己的修爲與見識就算想要幫上爹爹恐怕也是有心無力,故而也不多言,只是聽話地在石凳上端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