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消失了。
沒有一點先兆的，彷彿瞬息間躍進了靈界。
事實不然。
就在那座島嶼的石灘上，有道身影按了下帽子,以免被吹來的一陣海風給吹走。
在他這個距離，依稀可見‘黑死號’甲板上的燈光。
這時天上的月亮從雲層裏出來，緋紅的月色便照亮了西法的臉龐，他嘴角微微勾勒着笑容，眼中有一個符號正沉入瞳孔的深處。
登上‘黑死號’，給特雷茜拋下魚餌的迪恩.溫格里斯，是西法消耗了40000訂閱總數投影出來的‘贗品’。
前置序列有‘陰謀家’的西法，自然不會親自出馬,而是拉了個鐵血十字會的半神投影出來，讓他代替自己出場。
萬一特雷茜將此事報告給魔女教派，對方也只會把目光投往鐵血十字會，最妙的是，掌握‘獵人’途徑的鐵血十字會確實有獲得序列1特性的動機，並且他們當中，也有迪恩.溫格里斯本人。
不過。
按照注視者們提供的信息來看，特雷茜想要恢復男性身份，那麼‘鐵血騎士’的配方和儀式就對她有足夠的吸引力。
會上報的機率並不大。
今晚，西法只是拋下魚餌，但沒有表明來意，一切等魚兒上鉤了再說。
他又釋放出X先生的投影，讓這個投影使用‘傳送’,帶着他回到南大陸。
第二天的早上，副官奧尼爾就興沖沖地來到西法房間,丟了一個南大陸的水果給鸚鵡格里高，西法微笑道：“奧尼爾先生，什麼事讓你這麼興奮,遇到心愛的姑娘啦？”
奧尼爾搖搖頭，然後壓低了聲音說：“船長，阿克曼上校想見你。”
“阿克曼上校？”西法知道，這是‘黑帆’在南大陸的最高負責人，這個對標‘軍情九處’的部門成立到現在不超兩年，但分部已經遍及南北兩座大陸，辦事效率很高。
“現在嗎？”
“是的。”
西法點點頭，站了起來：“稍等。”
他換上了正式的服裝，恢復魯恩紳士的穿衣風格，戴着半高絲綢禮帽，握着鑲有銀白金屬的手杖，跟奧尼爾離開了旅館。
早上十點，他在庫克瓦城一個不起眼的商店裏，見到了阿克曼上校。
‘黑帆’於南大陸的分部就在這商店的二層，上校的辦公室外掛的卻是商店主管的頭銜，這位上校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皮膚略棕，似是混血。
他沒有着軍裝，而是穿黑馬甲和白襯衣，像個商人更多一些。
“很榮幸見到你,西法少校。不，或許很快，我就得改稱將軍了。”阿克曼哈哈笑了幾場，這讓他眼角的紋路綻放。
西法微笑不言，眼光悠閒地打量着四周，靜待下文。
奧尼爾則聽得眼睛一亮，年輕少尉的眼裏難掩興奮之色，此刻他的大腦中，已經被‘將軍’這個詞語佔據。
阿克曼乾咳了聲道：“言歸正傳，少校你的報告我已經提交上去，上面也很快有了回覆。總部相信少校不會在這件事上開玩笑，因此，他們希望調派你回去，回到王國，前往貝克蘭德。”
阿克曼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夾：“這是一些協議，上面說了，只要少校簽署，那你馬上就是海軍中將。”
他笑了一下道：“之所以是中將而非上將，是因爲少校還沒有實際戰績。相信有了戰績，有了貢獻，很快您就是上將了。”
說完，他示意奧尼爾將文件拿過去。
海軍少尉連忙把文件取來交給西法，西法翻開了文件夾，一行一行地閱讀起文件上的信息。
‘黑帆’這份文件簡單來說，就是將他調回王國，並且歸入海軍系統，此後他的工作將與海軍有關，直接聽命於海軍中部。
因爲波及到系統調動，於是需要他做一些工作交接，例如將‘探索號’連同上面的每個船員，都交付給新的船長。
這些船員裏面，包括了奈菲、包括了卡文、包括了醫師和工匠，甚至鸚鵡格里高也在其中。
只有奧尼爾本來就屬於海軍，所以會跟西法一起調動，繼續擔任他的副官。
看完這報告之後，西法什麼也沒說。突然呼一聲，火焰躥起，將文件燒了個一乾二淨。
阿克曼臉色一變，沉聲道：“少校，你這是什麼意思？”
西法緩緩起身，隨意地撫平衣服的褶皺，語氣平靜地說：“我就當你們開了一個玩笑。”
“系統調動，這沒問題。”
“海軍中將，也沒有問題。”
“但要讓我將船員，將我培養起來的人交出去，抱歉，我不同意。”
阿克曼冷然道：“西法少校，什麼叫你培養的人，你使用的，難道不是‘黑帆’的資源嗎？”
西法呵了一聲，看向奧尼爾：“他是，水手長納爾遜也是。”
“但其它人不是。”
“先不說別人，單是兩位序列5，是我自己給他們找的魔藥配方，是我給他們準備的晉升儀式。”
“這裏面，可跟‘黑帆’一點關係也沒有。”
西法輕飄飄地看了阿克曼一眼：“上校，在很多事情上，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想就這樣調走我的人？不行。”
“我在哪，他們就必須在哪。”
阿克曼呼地起身：“西法少校，這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命令！”
“哪怕你成爲了半神，王國的命令，也不是你可以違背的！”
西法轉動了下手杖，用它撐了下帽子，讓雙眼中映照出阿克曼的身影：“文件裏蓋的，可只有‘黑帆’的印章，怨我眼拙，我可沒見到王軍的鋼印，甚至海軍總部的印章都沒有見到。”
“我剛纔說了，有些事情我可以裝糊塗，但別把我當傻子。”
“某些人要是手伸得太長，我不介意把他的手剁下來。要是他還不知死活，那下次，我就擰下他的腦袋。”
說完，西法微微一笑，放下手杖，開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