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又講邊喫邊說。”歐陽燦說。
林方曉哈哈一笑,道:“你不是申請回避了嗎?”
“我只是關心下案情嘛。”歐陽燦坐下來。
“你還是讓她說吧。你來之前她在這兒自言自語半天了。”白春雪說。“我覺得她分析得有點兒道理。”
“這個麼,你們專業範圍內的當然是有道理的。”林方曉笑笑。
歐陽燦見他神情放鬆,不知怎麼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了是的,接着問道:“那你們問了一上午,是不是問出特別有價值的東西來了?”
“這可真給你問着了!”林方曉拿着包子,且不去喫。“這一上午,幸虧是我們,含糊一點兒的都得給整的暈頭轉向。田藻太能說了!她除了說自己沒殺人,就是列舉受害人多可惡,再不就是哭……而且她思維太跳躍,說着說着兜遠了,得趕緊把她思路拉回來。”
歐陽燦想起那天在派出所的情形來,竟然有點想笑。
“真新鮮,你們也是能被人帶跑的?丟人不?”白春雪微笑。
“主要田藻的思維有異於常人,屬於亂拳打死老師傅型的。”歐陽燦說。
林方曉點頭,“是個神人。上次歐陽說起來,我還有點兒不信。”
“還不信呢,我什麼時候說話還誇張過麼?”
“不過說到關鍵處,她的話可信度還是挺高的。”林方曉說。
歐陽燦看着他。
“咱們一樣樣說啊。”林方曉頓了頓,乾脆把包子放下來。“昨晚上我們去野餛飩攤調查了。攤主對田藻有印象。開始她一個人在那裏喫餛飩,還喝了一點酒,後來有三個女孩子趕過來,跟她坐了一桌。一桌女孩子年輕漂亮,挺惹人注意的。他說她們坐的時間不長,走的時候他剛好看了下時間,是九點四十五。她們分別上了兩輛出租車……田藻把那三個女孩子的聯繫方式都提供給我們了,現在正在一一查證。她說她因爲跟其中一個女孩子順路,就讓出租車先送那個女孩子回家,她再回住處。她在回家的車上刷了下微博。她的微博已經被肖楠的粉絲攻陷了,留言私信特別多辱罵她的,當時就氣的不行。”
“又不是第一次被氣得不行,這點兒事兒還咽不下去啊?難道就是因爲這,她就奔人家了?”歐陽燦皺眉,喝了一大口水。
今天食堂包子做得實在是鹹,要不是餓了她一口都咽不下去。
“要不怎麼說呢,這寸勁兒的……以後我們要切記一點,自從截屏功能被髮明出來,任何情況下的發言都不是安全的。”林方曉說。
“不不不,應該說截屏功能被髮明出來之後,證據保留手段被提高到了一個新的層次。”歐陽燦說。
“這麼說也未嘗不可。爲什麼說到截圖呢?‘燕語呢喃’和‘烈火青花’兩位還是有一些共同的朋友的。田藻說這兩天她和肖楠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的,作者圈兒裏都很關注。也挺多人公開或者私下支持她的。她那天晚上被微博上的所謂死忠粉罵的一肚子火,她還是準備忍耐的。後來讓她繃不住的是一個朋友輾轉幾手得到的幾張聊天截圖。截圖的內容是肖楠跟她朋友的聊天。肖楠私底下承認自己抄襲,但覺得這個事情夠不上‘嚴重’,躲過這陣風頭就沒問題。而且她說田藻蠢,還說田藻那麼喜歡佔道德高地就讓她站,站那麼高不嫌冷麼?鬧出事來還不是照樣要賠錢給她……田藻哪兒吃得了這個啊。她讓司機開車直奔肖楠家了。”
“她怎麼知道肖楠家地址的?”
“地址一直有,她幫朋友寄過東西給肖楠。”林方曉說。
“於是她早不去晚不去,在矛盾爆發、所有人都知道她們倆是敵對關係的時候殺上門去了,真是……說她什麼好。”白春雪說。
歐陽燦問:“那田藻是什麼時候到的呀?”
“田藻說不記得了。但是從餛飩攤打上車到下車,應該也就是十幾分鍾。”
“出租車能查到嗎?”
“沒要小票。希望跟她一同乘車的那個女孩子能記得多點兒當時的情況。然後也去我們去核實田藻提供的這條截圖的線索了。截圖裏的對話內容是案發當晚八點多。跟她對話的那位作者我們聯繫上了。她說那天晚上她跟肖楠一直在聊天。肖楠情緒還不錯,不過當天準備更新的章節還沒寫。後來肖楠說了句有人來了,她要去開門,然後就沒
歐陽燦精神一振,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時間田藻應該還在車上。那麼當時登門的人是誰呢?”
“這個我們會加緊調查。”林方曉說。
“那個時間會不會是送外賣的?”白春雪問。
“查過了,她沒有叫外賣。”林方曉搖頭。
“還是頭疼啊。”歐陽燦出了神。
雖然不能直接證明田藻沒有作案時間,但田藻的嫌疑的確消減不少,可這也意味着又要尋找新的嫌疑人。
“現在關鍵是查到那個敲門的人。戴冰一早就過去了。”林方曉說着,又拿起包子來。包子已經涼了,他捏了捏,還是咬了一口。“將近十點鐘,能讓肖楠開門得有足夠理由。”
“對,那個時間,就是田藻氣勢洶洶上門去,肖楠也未必敢開門的。”
“熟人?”
“或者起碼是很熟悉周圍環境和肖楠家情況的。肖家對門有狗,但是他們家並沒有被驚動。”
“也許那人連對門有狗都知道呢?他在現場也沒有留下腳印指紋這些,非常小心。”
“唔……”林方曉拿着半個包子,手停在那裏。
白春雪說:“快喫吧,喫完快點兒回去幹活。”
“你呢?”林方曉回神,看她。
“你們倆滔滔不絕的工夫,我吃了倆包子了。”白春雪說。
“哦,這麼鹹你喫得下?”
“倒是鹹一點有滋味。”
“這孩子是個攬鹹的?”林方曉笑眯眯的。
白春雪瞪他。
“林隊,我能見見田藻嘛?”歐陽燦問。
“現在也沒‘實錘’,等那邊程序都走完她就可以先回家了。你懂的。”林方曉說。
歐陽燦點頭。
田藻可以回家,但是應該會有專人盯她。
不過她還是鬆了口氣。
白春雪一笑,說:“一上午坐臥不寧的。說是煩人家小田,有事兒還掛着。”
“我哪是爲了她啊!好賴不濟我還給她作保呢,她出了事兒我得頂缸。”歐陽燦把桌子收拾好,拉了把椅子坐到林方曉和白春雪中間。“姐夫,拜託了啊!以後只要是我能做的,儘管吩咐,萬死不辭。”
“打住!你這麼一說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林方曉看了下表。“我得走了。你們趁中午沒事兒休息會兒吧。”
他說着站起來,看了歐陽燦。
歐陽燦仰起頭,見他瞅着自己,楞了一下,才擡手捂住眼睛,笑道:“你要跟我師姐bobo?我不看。”
林方曉抽了個文件夾照着她頭敲了一下,說:“不是想見田藻嘛?跟我過去吧。”
“哦!”歐陽燦笑着,把椅子搬回去,擡眼就看到林方曉伸手摸摸白春雪後腦勺,雖然什麼都沒說,那眼睛裏全是寵啊……她低了頭裝作找門禁卡,就聽見林方曉在辦公室門口喊她,“來了!”
她出門時衝白春雪一笑,帶上門,跟在林方曉身後跟個小尾巴似的緊倒着步子,迎頭碰上趙一偉喫飯回來。
“哎呦歐陽,你同學可太漂亮了啊!”他說。
歐陽燦輕輕哼了一聲,算是迴應。
趙一偉沒看出她臉色不善來,繼續說:“要是沒結婚的話,我可以當媒人啊!”
歐陽燦皺皺鼻子,下了樓,才冒出一句來:“真不愧是‘趙媒婆’啊。”
林方曉笑出聲來。
正午陽光很烈,歐陽燦擡手遮了下額頭。
林方曉要說什麼,看到一輛刑警隊的車橫在那,就說:“戴冰回來了。”
他話音剛落,就見戴冰在大廳值班室門口那正打電話,也看到了他,忙掛了電話走出來,說:“林隊,有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