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頓了頓,說:“我也沒撒謊,是沒查出什麼來,已經撤了崗了。要不是今天晚上林隊讓我過來,我也發現不了你們。”
“你爲什麼注意上他了”歐陽燦問。
“本來,我也不是對他本人有什麼疑慮,我跟的是魯海生那個案子。我對那個案子有疑慮。”葉陽說。
歐陽燦聽到這句話,心裏突然就咯噔一下。
但她的表情如常,其他人都沒有發覺異樣,葉陽也沒有,只是繼續道:“魯海生那個案子我跟了很長時間。”
“他那個案子早就結了。”歐陽燦說。
“別說他那個案子結了,他老婆那個案子不是結的更早結了的案子該翻也得翻不是”葉陽眼睛精光一閃。
夏至安都看出來他是突然間有了股怒氣。如果不知道他這股怒氣不是對着他們來的,幾乎要被嚇住夏至安不動聲色,坐在一旁只管聽。他瞥了身邊的歐陽燦一眼。
歐陽燦眉皺了皺,說:“是這個道理沒錯。魯海生母親自殺的案子是你經手的,我記得。我去分局送鑑定結果那天還跟你聊過。”
她的語速慢下來,開始回想當時的情形。時間有點久了,她還是能想起葉陽當時的神情,也還記得他當時說的話。
“這麼說,魯家的情況當時你就開始留意了”歐陽燦問。
夏至安在她說話的時候始終注視着她的側臉,這時候轉而看向葉陽歐陽燦的語氣很平和,他的臉色也緩和多了,並且看上去似乎有點爲自己沒控制住情緒感覺有點難爲情,目光轉開了些。他暗自嘆了口氣。葉陽的情緒這麼外化這也比較好解釋,爲什麼在他這個年齡,也仍然是個普通的分局刑警。
“我還沒那麼敏感。不過因爲他母親自殺,對他們家整個做了背景調查不是嗎”葉陽看了歐陽燦,和氣多了。
歐陽燦點頭,道:“我記得你說看了照片,還說人挺漂亮的。”
“對。我是後來纔想起來這個案子,其實是我在派出所的時候發生的,而且他們當時報案的時候,我就在現場。但那天我剛好交班,是我同事接待他們的。我不能算經手人。本來事兒並沒有什麼異常,照正常程序走就是了。等第二天上班,我想再瞭解一下這個事兒,發現別說報案的記錄沒有了,其他人也都跟失憶了似的,閉口不提。我就曉得是有貓膩了。我私底下問過一個當時經手的同事,他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囑咐我別追問也別跟任何人再提這個案子。後來沒幾天,我調令下來,到這邊分局報到了。這案子我就丟下了誰想得到再翻出來,又讓我遇上查到最後,查到根上,還是當時我錯過的那個案子。我那個心情啊”葉陽說着,頓了一下。
沒人出聲。
“當年經手的幾個人,調到分局的、調到市局的都升官了。現在派出所領導是老顧老顧你認識嗎”葉陽問。
歐陽燦想了想,點點頭,“顧金剛林隊愛將。因爲在刑
警大隊太忙,影響家庭生活離了婚,後來想明白了,請調到基層,復了婚”
歐陽燦當然知道結果。她沒說什麼。
葉陽見她不出聲,緩了緩才說:“但是,畢竟都在我們工作範圍之內,有些東西知道了,就當然不可能繼續當不知道。趕巧了最近這一區的大案不少,查案的時候,我順便也捎上,還真讓我發現了新東西。有時候我沒空,就讓小山子頂班。”
歐陽燦看了眼坐在前面一聲不吭的山河。她腦海中忽的靈光一閃,問:“山河去樂師父的道館,是你安排的目的是接近曾悅希爲什麼”
山河回了下頭,有點抱歉地笑了笑,然後看着他師父。
“照這麼說,我應該也是被調查過的”歐陽燦又問。
“不能這麼說。調查你做什麼只不過你跟曾悅希關係雖然算不上密切,可總有些這裏那裏的聯繫。”葉陽說。
“那麼你怎麼把他和魯海生聯繫在一起的”歐陽燦終於問到了這裏。
葉陽看了她,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箇舊筆記本來,從裏面抽出一疊紙片來,裏面還包括一張照片。他先把照片遞給歐陽燦,然後給她看紙片上的字,問:“這兩個人、這家店,有印象嘛”
歐陽燦看着照片裏那兩個中年男人,認出其中一個來,說:“這位,是家小蒼蠅館子的老闆。我和曾悅希一起去店裏喫過飯。他有跟我說過,怎麼認識的老闆”
“對。這兩個人當年是h大的同學。早些年就出櫃了。當時的環境跟現在還是沒法比,挺受歧視的。兩個人就都辭職了。一個開了飯館,一個開了保安公司。”
“保安公司,就是魯海生參股的”歐陽燦問。
葉陽點頭,“股東一共有三個,魯海生,照片裏的這位叫李銳,另外還有一個,鄭凱。”
“魯海生開保安公司被坑了。合夥人捐款攜逃,是哪個”歐陽燦問。
“鄭凱。他一跑,坑了李銳和魯海生。魯海生老實,還有老母親和生病的兒子要養活,就去給人打工掙錢了。李銳那個叫生活伴侶吧,我也分不清他們倆誰是老公誰是老婆,叫鄧家鏗的,開着小館子,兩個人暫時就主要依賴那個小館子的收益過日子。”
歐陽燦吸了口涼氣,接着問:“有直接證據證明魯海生跟曾悅希有聯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