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靜安的思緒浮動,那團朦朧的虛影便再度浮現於靜安的右手之上。比起昨天,拖到了現在的靈魂光團更顯幾分萎靡的神色,甚至連帶着裏頭江月的‘人臉’,此時都已經有了些許潰散的痕跡。
靈魂究竟是個什麼性質的玩意兒?
僅用語言來形容,或許太過於無力。
所以……還是直接上手操作一番,瞭解地更快些。
“首先需要探索的,是第一個特點。”
靈魂的可塑性。
他的瞳孔再度變換,如同琥珀般通透的橙黃色緩緩覆蓋其上。靜安擡起了左手,使其五指相併。
在完整地掌握了特性之二,偉力的前提下。靜安對於掌控的理解也更進一層。
“希望不會失敗……”
呢喃之間,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萬物皆虛的本源狀態之下,他仔細地打量着手中的這團光芒,最後,發現了其中數條粗細不一的絲線。
如系統所言,這便位於靈魂之中的分割點。
掌控的特性之下,靜安的意識變作有形之物。他的思緒如同觸鬚一般開始延伸,直至碰觸到江月的靈魂團塊。
循着分割線,將其逐一剝離……清晰的目標之下,靜安的動作如同雕字刻花般的專注。約莫兩分鐘後,江月的靈魂便從中剖開,最終被‘切割’成了大小不一的三個等份。
“嗚……”
劇烈的陣痛從太陽穴處炸裂而起,以至於靜安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悶哼。
這種工作,顯然對精神的負擔很大。
在透視的狀態下,靜安看到的分裂線可不止這麼幾條。毫無疑問,在實力能夠更進一步的前提下,靜安完全可以做到更加細分化的‘切割’。
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
他的目光流轉,最後落在了最小一團的靈魂體上。
靜安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糾結的神色,可片刻的猶豫之後,他便做出了決定。
系統肯定不會害他。
念及至此,他便擡起左手,輕捻起了這一小團的靈魂碎塊。
隨後,緩緩地摁在了自己的腦門之上。
如同冰水從頭澆下的觸感突如其來,靜安只覺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腦尖傳來。似是打翻了的染缸一般,鮮明而又各異的色彩瞬間交匯在了一起,組織起了一幅幅支離破碎,卻又光怪陸離的畫面。
“呃……”
疼痛之間,靜安甚至難以自制。他一個踉蹌,最後跌坐在了地上。呲牙咧嘴的模樣沒有絲毫的遮掩,直白地傳遞着令人齒寒的痛感。
我叫江月。
出生於穆勒城安邦區的1-23-7的街區,從小……
長大後,因爲成績優異,從而接觸到了城邦特屬小隊……
直至二十三歲,在領導的舉薦之下,爭取到了成爲變異者的機會……
幾近三十多年的記憶,在此時如同被打開的壓縮包一般,瞬間膨脹。在靜安的腦海之中構築起了一幅幅陌生的畫面。
短短數秒的時間,他完整地旁觀了江月這並不短暫的一生。
第一次獲得獎勵的欣喜,被教訓的失落。
第一次喜歡上人的羞澀,以及被拒絕的遺憾。
靜安就像是她身旁那悄無聲息,卻又緊隨左右的影子一般,無聲無息地觀摩着這一切。
我是……江月?
還是……靜安?
如同被高高拋棄的硬幣一般,正反兩面在瞬間閃過,切換——在落地之前,沒有人能知道究竟是哪面朝上。
而二者便在彼此不間斷交互的過程中,開始產生共情,以至於……
對彼此一切的過往,都產生了感同身受般的觸覺。
突然間,靜安的表情變得猙獰無比,只見他掙扎着,將左手死死地摁在了自己的腦門之上。
“不行,我不是江月。我是靜安。”
一聲悶哼過後,他的左手便突然發力。一絲一縷的光帶從他的腦門尖上浮現,隨後在他的左手掌心處緩緩匯聚,成型,直至重新變成一團朦朧的光塊。
第二個特點。
靈魂的可讀性。
不知道何時,已經大汗淋漓的靜安正喘着粗氣,有些後怕似的打量着手裏頭的朦朧光塊,喃喃自語着說道。
“怪不得系統會特意標註,讓我小心讀取記憶的過程……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讀取記憶,本身是一種意識上交互的過程。
如果沒有特別完好的精神狀態,靜安甚至無法完整剝離江月的殘魂——這會導致非常嚴重的後果。
“若果剛纔沒成功的話……我就得變成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了。”
如果失敗,靜安雖然不會產生實質上的變化。可與之相對的,他的意識之中,卻會深深地刻印上江月的特點。
他會變得更加感性,正義性爆棚。
甚至……會從女性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僅是想到這裏,靜安便是不自覺的露出了惡寒的表情。
“沒有完好的狀態,以後還是不要幹這種事了。”
簡單地調整了一番狀態,重新冷靜下來的靜安深深地吸了口氣,決定繼續做最後一項實驗。
靈魂的可融性。
靜安摸索着,從隨身攜帶的行囊裏頭拎出了一隻碩大的旅鼠——這玩意兒足有尋常家貓般大小,渾身的被毛粗黑油量,甚至就連爪子都顯露出些許鋒銳之感。
而此時這旅鼠被靜安吊在了手裏頭,卻是沒有絲毫的掙扎,就像一團爛肉般癱軟無力。如果不是那雙鼠目尚且還保持着顫抖與靈動,任誰都會以爲這傢伙已經沒命了。
“算你運氣不好……別怪我。”
話音剛落,靜安提着旅鼠的左手便一翻轉。與此同時,象徵着江月靈魂的光團,也隨着他右手的動作,毫不遲疑地拍打在了旅鼠的腦袋之上。
靈魂的可融性,究竟是個怎麼樣的過程?
“吱!”
只聽得一聲短促的尖叫,隨後,旅鼠的整個身軀都在瞬間緊繃。本應威懾於巨人特性的本能似乎在瞬間被衝散,它瘋狂地掙扎,扭動着身軀,連帶着一對鼠目都暴凸了出來。
如果靜安沒有拿捏住它的後頸皮,或許此時都會被瘋狂的旅鼠給反嘴咬上一口。
“嗯……這就是系統說的,融魂過程中會產生的不適應性吧。”
約莫一分鐘的瘋狂掙扎過後,旅鼠的呼吸纔算變得逐漸平緩。它的口鼻處都涌出了鮮血,顯得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