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突如其來的威脅,幾乎瞬間擊潰了茉莉的心理防線,她的眼神開始顫抖,連帶着整個身子都開始變得軟儒無力。
“嗚……”
看着懷中的女子開始發出哀求的聲音,靜安卻並沒有產生絲毫的憐憫之心。對於眼下的詭異的環境,他繼續一個能夠用以獲取信息的對象。而通過剛纔她與姐姐的對話,靜安也獲得了一些較爲直白的情報線索。
面前的這一名女子名叫茉莉,她似乎就是斷崖隘口的土着——這種體態的青年女性,比起成年人更好控制,比起幼兒卻又懂得更多。
非常符合作爲詢問對象需要的各種特徵。
時間並不充裕,爲了儘快達成目的,靜安必須快速行動。
首先是第一項測試。
靜安飛快地騰出了用來捂住對方的左手,從袖間抽出了一柄細針。簡單地比劃過後,當即便點在了茉莉的後脖頸上。銳利之物毫無阻礙地刺穿了皮膚,最終在創口處擠出了一滴鮮豔的紅血。
痛感傳來,懷中的茉莉頓時開始了劇烈的掙扎,她似乎腦部出了一些令人髮指的可能性,當即便想要開始撲騰起來。
“別動。”
抵住後脊的銳物順着曲線一路向上滑去,最後緊貼在了她脖頸的一邊。輕微的窒息感從這柄兇器之上傳來,隨後更是緩緩靠近,直至劃開一道拇指般粗細的長口。
鮮烈的痛感之下,茉莉連嘴脣都給嚇得發白。同樣也是得益於此,她的大腦加速冷靜,並且準確地理解了靜安口述的意思。
“嗚嗚嗚……”
兩道淚痕滑落於靜安的手背之上,卻統統被他無視。
在感受痛覺,並且在清楚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脅的前提下,應該沒有人可以按耐住反抗的情緒。以此爲前提,茉莉的表現依舊如此軟弱。
也就是說……
這傢伙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於心中給對方定下了結語,靜安沒有絲毫的停頓,便開始了下一步的準備。
繼續進行第二項測試。
懸掛於脖頸之間的利刃不做絲毫的移動,靜安的瞳孔卻開始變化。待到燦金色瞳模浮現於眼眶之內,他便定睛向着懷中的茉莉望去。
智慧之眼。
除去衣物與肉體的束縛,靜安的視線越過所有的軀殼與裝飾,直至到達最爲本源的一處位置。
而就在他瞥見了這一幕的瞬間,靜安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不出所料。
這傢伙的身體裏同樣也沒有靈魂。
如同面前擺放着一個精美包裝的飾品盒,當他解開絲帶,扭開鎖釦,打開最裏層的絲綢裹包之後,卻看到裏面居然是空蕩蕩的一片。
幾乎是溢於言表的違和感。
靜安的眉頭緊皺着,他上下打量着這個身穿亞麻色長衫,在胸前披着圍裙,臉上還留有着些許雀斑的普通女孩,似是想要找到一些……不那麼普通的特點。
畢竟一個沒有靈魂的個體,究竟是要怎麼做,才能像正常人一般行動,交流的?
沒等他繼續多想,走廊之中便再度響起了地板的嘎吱聲響——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錯落有致,似是一個瘸了腿的傢伙,正在盡力地想要平衡身型一般,從而發出了歸於響動。
如同烏鴉般生硬的嘶啞嗓音從門外傳來,沒等片刻,插銷便被推開。一個身型傴僂的老者半推開門,乾瘦的長臉如同骷髏般充滿骨感。
“茉莉,茉莉?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沒等他定睛去打量,一股沒來由的衝擊力便從他的後腦處傳來。只聽得嘎嘣一聲的脆響,他那一雙渾濁的雙目便朝着上方翻去,失去了意識。
靜安伸出手去,一把扶住了老者那呈現出臉朝下的摔倒姿勢。爲追求儘量不發出動靜的目的,他的動作需要儘可能地保持住輕盈的狀態。
左右不過比艾莎要重上一些的枯槁身型,靜安輕易便能完全控制。他悄悄地將老者擺放到了竈臺的邊上,就像是端着一壺做工精良的茶具般小心翼翼。
在這裏待得越久,便越可能發生一些意外的轉變。
需要加快速度,儘量離開這裏纔是。
不過在那之前……
得想辦法把她帶走。
事實上,靜安更想要再帶上一個樓上的商隊成員。根據之前獲取到的情報,這些傢伙的設定應該同樣歸屬於外來者,如果能有機會進一步地深入瞭解,明顯能夠獲取更多的情報。
只是……一口氣想要帶走太多人,對於單獨行動的靜安而言,是一件非常喫力不討好的事情。
還是一點點來吧。
想到這裏,靜安便轉過了腦袋,朝着一旁那依舊保持着驚恐模樣的茉莉望去。
“……”
語言之間的隔閡,致使靜安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準確描述自己的想法。而就在他思索着,是否直接將其打暈更省事一些的時候,那依舊抖抖索索地傢伙,卻率先開口問道。
“先,先生。我可以說話嗎?”
老實說,茉莉已經徹底被嚇壞了——從哈特老頭髮出聲響,直至推門而入。左右不過四五秒的時間空餘,這個蒙着面的傢伙卻能徒手爬到房樑上頭,並且還能悄無聲息地將他敲暈過去。
這般如同貓科動物般的輕盈的身形,幾乎一下子就讓她失去了抵抗的勇氣。
“說。”
彆扭的口音,讓茉莉多少也察覺到了對方的身份。
本地土着可不會說出這種口氣的北方通用語……如此看來,便只剩下了外來者這一選項。
深呼吸,將已經跳到了嗓子眼處的心臟強壓回了原本的位置。她的聲音儘管還有些許的顫抖,卻已經比之前都要好上了不少。
“您如果是求財的話,錢都放在了門口的櫃檯裏面,數量可能不會讓您滿意……因爲最近的生意並不怎麼好。”
“反過來說,如果是爲了其它目的,您也可以隨便問,我保證,我一定對您知無不言。”
這般積極合作的態度,反倒讓靜安有些意外。可還沒等他說些什麼,茉莉便已主動攤牌。
“我什麼都能做,什麼都能說。只求您不要傷害我和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