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個鍋我背了![快穿] >53.名垂青史的奸佞
    “如果他們恨得只是陸璃一個人,只要陸璃身死,就能消弭他們的怨恨,就能叫他們依舊相信朝堂,相信皇上,相信盡忠盡誠便可開創一片清明盛世,又有什麼可難過的呢”

    怔忡望着眼前的人,瀝血沉默良久,終於長嘆一聲,推開窗輕巧一躍,身形轉瞬便已消失在殿外。

    看着他的身影徹底離去,蘇時才漸漸放鬆下來,重新把那個玉瓶握在掌心,正恍惚出神,卻忽然被另一隻手將玉瓶不由分說一把奪走。

    幾乎忘了還有個被自己塞在牀底的攝政王,蘇時訝然擡眸,迎上宋戎沉得彷彿深淵寒潭的凜冽雙瞳。

    胸口窒熱得幾乎無言,宋戎目色既痛且怒,緊攥着那個玉瓶,力道之大,甚至恨不得將它直接捏碎。

    他知道宋執瀾一直在逃避,卻沒想到竟會逃避到這個地步。甚至要將陸璃的性命交在一羣目光短淺不知感恩的所謂忠臣手中,要叫一個閹人將這瓶藥送進來,讓陸璃就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偏殿裏。

    “如果我不在”

    宋戎啞聲開口,嗓音幾乎瀝出腥甜血意:“如果我沒有插手,他是不是也要把這東西送進天牢裏去,然後告訴全天下人,陸璃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盡於天牢”

    陸璃的性子極傲,甚至寧肯揹負罵名,寧肯被降罪處斬,也始終不肯稍向人些許示弱,不屑於哪怕自辯半句。

    那些人居然會想出這般折辱的手段,宋執瀾居然也真的就狠得下心縱容默許。

    明知結局卻無能爲力的痛楚,終於被暴怒所裹挾,激烈地衝破自持,在他的眼底蔓開一片血色。

    “王爺。”

    一隻手穩定地握住他的手腕,將玉瓶輕巧地拿了回來。

    微涼的體溫貼合着他滾燙的皮膚,依然清凌的雙眸迎上他的目光,輕易便熄滅了燃燒在眼底的熊熊怒火。

    “皇上其實並沒想過那麼多,他只是太想恨我了。”

    蘇時輕聲開口,眼底顯出些近於嘆息

    的無奈。

    宋執瀾恨他,這不奇怪。在那個小皇帝心裏,陸璃幾乎就是他少年時期的全部陰影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掙扎,彷彿只要徹底摧毀了陸璃,就能徹底擺脫那些屈辱憤懣的回憶。

    可他卻也的確還不能死。

    心願未了,死期未到。

    劇情與任務已經彼此衝突,倘若他即刻便死,誤解值無疑都還在,可任務卻沒能完成。如果他繼續活下去,每多活一日,被藏起的真相便岌岌可危一分。

    必須要做點什麼。

    塞着玉瓶的紅布被輕巧拔開,一顆血色的丹丸落在掌心,散開淡淡的苦澀藥香。

    宋戎目光微縮,啞聲開口:“牽機”

    千百年來,君王用來處死近臣與妃子的至毒。服下之後,人會因劇痛而抽搐,頭足佝僂相接而死,狀似牽機,於是以此爲名。

    他的呼吸越發急促,擡手就要去奪。蘇時卻只是輕巧地收掌一翻,便將那顆丹丸隱沒入掌心,躲開了他的動作。

    “清光”

    宋戎終於再忍不住,劈手要將那顆牽機奪過來,拉扯間忽然被握住手臂,身形不穩地向前栽倒。

    那隻手順勢攬上他的背,將他再度拉近,清泠嗓音落在耳畔:“我死之後,記得帶我回去”

    宋戎猛地一顫,難以置信地擡起頭,卻忽然被陸璃擡手照頸後狠狠敲下去。

    單手托住無力栽倒的健碩身軀,蘇時擡起目光,平靜地落在不知何時已被悄然推開的門外。

    御林衛低頭快步進來,將宋戎攙至偏房安置妥當,門口的人影變得稀疏,明黃色的身影便再無遮攔地落進他眼底。

    蘇時從容擡起目光,迎上少年天子複雜的眼眸。

    “右相當真殺伐果斷,皇叔那般護着右相,居然也說下手就下手了。”

    已經被他看到,宋執瀾便也不再躲避,緩步走進去。還未及徹底變聲的嗓音狠狠低沉下去,隱約顯出稍許沙啞。

    看着小皇帝畢竟還缺些火候的狠辣架勢,蘇時哂然一笑,淡聲開口:“按照前事來看,攝政王若是再爲我與皇上起衝突,保不準就要落得鳥盡弓藏的下場”

    “胡說”

    目光驟然收縮,宋執瀾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似是爲了證明什麼,咬牙繼續寒聲道:“朕不過就是不願見皇叔護着你,只要你死了,朕絕不會再難爲皇叔分毫”

    “好。”

    蘇時輕扯脣角,語氣反而溫和下來,說出的話卻叫宋執瀾胸口莫名冰涼。

    他不知道陸璃爲什麼竟會答應得這樣痛快,明明那人恨不得什麼事都與他作對,重傷垂死也不肯朝他稍許示弱,千夫所指也不肯對他低頭半分。

    可這一次,當他終於逼着自己分明顯出殺意的時候,陸璃卻答應了。

    意料之外的不安叫他莫名生出無限怒氣,惱怒着自己的軟弱不定,也惱怒着那人彷彿要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的高傲從容。

    宋執瀾終於再忍不住,上前用力扯住那人領口,聲音透出無限寒意:“朕要你死,你也答應”

    蘇時依然坐在榻上,任他扯着,平靜地擡起目光:“生死無妨,臣有一件事,想求陛下。”

    他的語氣很普通,宋執瀾卻像是忽然被燙了一下,猛地鬆手退開幾步,錯愕地望着他。

    陸璃在求他。

    重兵圍困,抄家逼迫,朝堂論罪,那個人都從來沒有過半分示弱,更從沒提過一個求字。

    彷彿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隱蔽願望終於達成,偏偏絲毫不覺得欣悅暢快,胸口反而滯澀得喘不上氣,叫他的聲音都幾乎有些發抖:“你要求朕求朕什麼”

    “皇上仁慈,就準臣活到登基大典的那一日罷。”

    榻上的人垂下目光,依然不是多恭敬的姿態,卻至少已溫和下了語氣,安安靜靜地繼續說下去:“過了那一日,要殺要剮,都由皇上,臣絕無半分怨”

    “叫右相失望了。”

    他的話忽而被冷然打斷,宋執瀾的目光無限寒冷下去,眼底甚至顯出幾分譏誚。

    “朕曾發過誓,不斬奸相,絕不登基。”

    怪不得陸璃總是這樣一副有把握的模樣,怪不得無論被逼迫到哪一步,對方似乎都不爲所動,原來打得是這份主意。

    宋執瀾冷笑着走近他,擡手挑起陸璃的下頜,目光落在那張精緻清秀的面龐上。

    “你還記得,對嗎十年前,朕曾經同你約定,在朕登基的那一日,要你親手替朕加上冕旒,要你親口替朕唸誦詔書,看着朕登上祭天的禮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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