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個鍋我背了![快穿] >76.冰冷的犧牲者
    蘭斯元帥淡聲打斷了他,負手回身,朝主控室走去:“在這之前,我也沒有仔細看過那些錄像。阿爾,那只是個普通的孩子,那孩子笑起來的樣子,多像是我們自己的兒子”

    老梅爾走到緊閉着的辦公室外,停住腳步。

    韋恩默立半晌,上前,壓低聲音:“將軍,丹尼斯已經不在了,我們回去吧。”

    “韋恩,那時候我沒有在意。”

    擡手按上冰冷的門把,老梅爾低聲開口,嗓音沙啞:“他走到這裏,是和我說過什麼話嗎”

    “他叫了您父親,將軍,他試圖和您說話,可您沒有迴應他。”

    衛兵一絲不苟的答覆終於勾起了他的回憶,那時的他怒氣衝衝,滿心都是對這個兒子極端的痛恨恥辱,甚至不願稍有交談。

    可青年的身影卻依然是模糊的,他從來都沒有好好地留意過這個兒子,從來都沒有真正將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所以即使努力要回想,也只是一個極淡的影子。

    “他那時候走的很快,眼睛裏還閃着光,我想他大概以爲您是特意來看望他的,心裏一定很高興。”

    像是沒察覺老者的異樣,韋恩繼續低着頭說下去:“在您離開後,他還在努力事實上,丹尼斯還曾經私下和我說過,只要您能對他說一句話,即使是訓斥也沒有關係。”

    門把是鎖死的,隨着主人的離去,這間屋子也已經被徹底封存。

    老者按了兩下,恍惚地立了一陣,才終於輕聲開口:“韋恩,我是不是個很失敗的父親”

    “我想不是的,將軍。”

    望着老者忽而頹然下來的背影,韋恩心裏卻奇異地生不出任何感受,只是依然恪盡職守地立在他身後,平靜地開口答覆。

    “在這二十多年裏,您其實根本沒有真正成爲過一個父親。”

    那個孩子一個人行走在黑暗裏,沒有人詢問過他是否想降生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問過他是不是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那個晚上,丹尼斯一個人被逼在功勳室裏,在代表着軍人榮耀的地方,被逼迫,被重傷,被徹底毀滅信仰。現在再回頭來說後悔,除了叫人心生悲哀,實在生不出更多的感慨。

    老者的臉色終於蒼白下來,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又歸於沉默,許久才試探着輕聲詢問:“他有留下任何東西嗎”

    韋恩搖了搖頭,稍一猶豫,又補充道:“但功勳室爲他陳列了衣冠冢,那裏應該會留下他的一些東西,如果您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被他口中的詞刺得目光一縮,老梅爾靜默地立了片刻,還是朝功勳室走過去。

    屋子裏已經被打掃得乾淨,看不出那天下死手逼迫的所有痕跡,可他一邁進這間屋子,就彷彿聽見青年近乎尖刻的質問。

    “我知道你從未以我爲傲。”

    “我還要操縱機甲,可以不要奪走我的能量核嗎”

    “我是你的兒子,父親,你的兒子想活下去,您會同意嗎”

    那一瞬的畫面忽然變得極爲清晰,傷痕累累的青年眼裏只剩下冰冷,最後一點光芒也泯滅,血色蔓開,刺得人眼底生疼。

    衣冠冢前有一張不大的照片,他走過去,仔細端詳,眼裏漸漸顯出驚愕。

    原來他們長得這麼像,像得旁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認定他們一定是最親近的父子。

    那是他的兒子,和是否參與了基因實驗沒有關係,和天賦高不高沒有關係,那是他和妻子真實孕育下的孩子,是會叫着他父親的孩子。

    他竟然剛剛纔意識到這件事。

    “他會還活着嗎埃爾維斯對他很好,很維護,他會不會其實還沒有死”

    屋子裏一片安靜,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空蕩蕩迴響着。

    身體早已被壓迫崩潰,精神力量又爲了埃爾維斯而被污染,一個人留在蟲族的領地裏,怎麼可能還會活下去。

    一切原本都可以不至於到這一步的。

    老者的身形終於徹底傴僂下去,蹲在地上,破碎的哽咽聲從他喉間溢出,嘶啞得如同困獸。

    無形的鐐銬已經加在他的身上,永遠沒有任何人能夠取得下來。

    蘇時將自己綁在岩石上,意識已無限近於模糊。

    餘暈已經落下,天色暗下來,分不清究竟是眼前的視線越發暗淡,還是夜晚已經來臨。

    他或許確實不那麼能等得下去了。

    不知爲什麼,被污染的身體依然遲遲沒有特殊的反應。或許蟲化是一瞬間的事,或許只有等到屬於人類的身體耗盡最後的生機,變化纔會悄然而至。

    不知道會不會疼,是不是需要用上兩支止痛劑,免得到時候樣子太不好看。

    眼前的光影漸漸模糊,忽然展開一片絢麗的色彩。

    幾乎以爲自己一瞬產生了瀕死的幻覺,下一刻,帝王蝶五彩斑斕的翅膀卻輕柔地覆下來,替他擋住了凜冽的寒風。

    蜻蜓忙碌地來來回回,替他採集着葉片下的露水,蜜蜂把一點蜂蜜摻進去,抱着細細的草葉奮力攪勻。

    兩隻螳螂舉着葉片,將稍帶甜意的清水送進他嘴裏。

    隱約覺得劇情有些不對。蘇時蹙了蹙眉,重新凝聚視線,落在眼前半人半蟲的漆黑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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