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個鍋我背了![快穿] >104.不具力量的至強者
    “我的身份,記得一定幫我保密。不論怎麼說,我還得再在政府裏混一陣飯喫,順便把身體養得好點。”

    蘇時撐起身,含笑溫聲開口,擡手擁住沉默的維諾。

    他很清楚維諾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對方身上承載的實在太多了,國民的期望,皇室的榮耀,自身的抱負,都足以將這一份灼烈的感情壓制在心底的最深處,叫他做出正確的決斷。

    平心而論,如果不是被綁上了這麼個神經兮兮的系統,維諾實在是個很不錯的主角。

    “你第一次抱住我,是因爲要替我挨那一槍,第二次抱住我,是要我把你送回去找死。”

    維諾緩緩擡起手臂,輕柔地將他攬住,苦笑着低聲開口。

    蘇時啞然苦笑,搖搖頭纔要開口,阿爾忽然一身硝煙地從門外衝進來:“維諾殿下我們快把戴納前輩轉移,他們要發動總攻了,兄弟們可能扛不住”

    他的話忽然卡在喉嚨裏,茫然地望着眼前的情形,遲疑着小聲開口:“戴,戴納前輩”

    “知道了,阿爾,你可能得扶我一把。”

    蘇時向後撤開,按着維諾的手臂撐直身體,朝着他淺淺地笑了笑,神色從容溫然。

    “你們把我交出去,然後立刻轉移,在基地裏休養生息一陣。你們做得很好,現在我也該回到我的戰場去了。”

    “可醫生說您的身體已經很差了,如果再勞心勞力的話,很可能會出問題的”

    原本以爲戴納前輩就會回到起義軍中,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要回到那個烏煙瘴氣的政府裏去。阿爾焦急地上前一步,用力捶上胸口:“我們能保護您的就算拼上性命”

    “可我

    更希望你們能活着,能跟隨維諾殿下一起,去創造一個充滿了光明和溫暖的國度。”

    蘇時打斷了他的話,回身望向維諾。後者半晌才微微頷首,卻又忽然拉住他,用力將他攬進懷裏,聲音低啞輕顫:“活着回來”

    擡手將繃得死緊的身體擁住,蘇時的神色沉靜下來,語氣溫然柔和,卻又堅定得彷彿誓言。

    “好,我保證。”

    蘇時眼前絕望地一黑。

    就算主角真打算這麼抱着他不採取任何措施,以他生命值一分鐘掉一格的進度,也少說還得再死上半個小時。

    這麼充足的時間,大概已經足夠維諾把他的苦心籌謀公諸人前,讓所有能叫得出名字的角色都知道他是個忍辱負重的英雄,順便把他沒剩多少的經驗值全糟蹋出去。

    他就算死了,都能被氣得爬起來再吐一口血。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蘇時的身體忽然不自控地蜷緊,腥甜的氣息莫名溢上喉嚨,隨即迅速充斥了整個口腔。

    麻醉劑只能阻斷他的感知,卻無法延緩身體毀損的進程。

    他已經沒力氣再挪動身體,這一口血就一點兒沒浪費地灑在了維諾的衣服上。

    “戴納”

    耳旁傳來嘶啞到變調的疾呼,他被維諾一把打橫抱起來,不顧一切地衝出了那間破舊的小屋。

    也不知道一路被送到了什麼地方,只覺得待遇像是好了不少。雖然迷迷糊糊閉着眼睛,也能感覺到周遭的環境變得溫暖而明亮。

    似乎有人始終攥着他的手,無論身邊怎麼折騰,有多少人來了又走,耳旁由瑣碎的交談歸於安靜寧和,都始終沒有放開。

    蘇時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生命值勉勉強強掉到十八,就再也磨蹭不下去,過了一晚上,居然還有了隱隱回升的趨勢。

    大概是也感覺到了他身上生機的恢復,那隻手終於鬆開,輕輕覆上他的額頭,極輕地舒了口氣:“還好,退燒了。”

    好個大西瓜。

    二十四小時的麻藥特效正好到期,周身的瑣碎痛楚一齊捲土重來。胸悶氣短頭暈目眩,傷口牽扯着絲絲拉拉地疼,胃裏似乎尤其悶痛得厲害。

    蘇時忍不住蹙了眉,咬緊牙關別過頭,才總算沒有一不小心疼得叫出來。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戴納。”

    維諾不知道他的變故,只當他還在賭氣,力道輕柔地攔住蘇時的身體,小心地扶着他重新平躺回來:“但你的自作主張,可一點也不比我的好到哪兒去。”

    像是責備的語氣,卻又偏偏放得極溫和,尾音終於泄露出些許劫後餘生的輕顫。

    “你要是配合我的自作主張,現在沒準都站在總統府,向全國人民發佈演說了。”

    蘇時氣不打一處來,別過頭悶哼一聲。

    要是能死在響徹全國的勝利演說裏,絕對悲壯得要命,經驗點都能保住不說,完成度說不定還能拿個特等。

    居然會有這麼不務正業的主角。

    還敢對他振振有詞。

    像是看穿了他的念頭,那隻手忽然將他重新緊緊攥住,嗓音驀地喑啞下來:“那你呢”

    “我”

    當然是微笑着倒在黎明的黑暗裏,倒在所有人都唾罵聲中,然後把所有的真相埋葬進歷史的塵埃裏

    蘇時氣急敗壞地轉過頭,迎上那雙眼睛裏似乎已經盛不下的痛楚暗色,忽然沒了底氣,不自在地抿了抿嘴。

    根據他對主角的瞭解,如果這句話答上來,維諾大概轉頭就會告訴所有人他的苦衷,把他辛辛苦苦攢的經驗點都敗個乾乾淨淨。

    賠不起賠不起。

    迎上他顯然是在心虛的神色,維諾的瞳色愈暗,呼吸也越發粗重。

    這個人到現在,居然都還是一心打算送死的。

    蘇時已經服了軟,卻發現對方似乎還是越來越生氣。轉動着目光試圖開口,原本守在牀邊的人卻猛地翻身覆在牀上,將他圈在了手臂之間。

    粗重的呼吸預示着顯然不妙的發展傾向,蘇時下意識迎上對方的目光,本能地低聲開口:“維諾”

    他還是頭一次這樣叫出對方的名字,沒有了掩人耳目的冷漠寒意,尾音甚至隱約柔和地揚起來。稍帶了鼻音的語氣溫潤又柔軟,帶了分明的示弱意味。

    維諾忽然低下頭,將額頭抵在他的額間,聲音沙啞輕忽:“戴納,你騙了我很久。”

    不像是質問譴責,反倒像是壓抑到了極點的控訴,明明已經疼得喘不上氣,卻偏偏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看着那個人獨自行走在黑暗裏,然後忽然縱身撲進火焰中,將自身燃成灰燼。

    來守護那一絲微弱的光明。

    明明氣他的不自惜,氣他一聲不吭地沉淪進泥淖中去,氣他折騰出來的這一身的傷病,可那些叫人觸目驚心的傷痕,又分明大半都是源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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