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個鍋我背了![快穿] >146.最終考覈
    方逐溪緊隨其後,心中卻依然想着師弟在林中孤零零的身影。只覺越想越覺心中苦澀,胸口血氣不住翻涌,開口時竟難掩哽咽:“師父”

    “哭什麼還不快走,去不復峯,你師弟定然在那裏留了線索,說不定這次就能找得到了。”

    狄浩思沉聲叱了一句,迎上這個性情溫厚踏實的大徒弟錯愕的目光,不無頭痛地輕嘆口氣:“你何曾見過殘魂那般穩定,自爆竟還有這等威力,還能將他們的記憶設下層層封印的這樣的障眼法,糊弄糊弄那些人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也看不出來”

    “師弟還在”

    方逐溪已真心實意地難過了一路,聽師父驟然點破,只覺心中又驚又喜,本能追問道:“可是師弟既然還好好的,

    又何必使上這一個障眼法”

    這一次狄浩思卻沒有應聲,只是負手靜默半晌,長嘆一聲,加快速度朝不復峯趕了過去。

    縱然還活着,卻也只怕未必就是好好的。

    攝魂陣只有在人熟睡或是昏迷時才能起效,那些傷也都是真真切切落下去的,又豈能一點事情都沒有。無非是自身的實力境界擺在那裏,不至於被一次兩次的威脅逼進絕路罷了。

    那些人知曉真相之後,確實是悔不當初,可又何嘗不是以愧疚爲名糾纏不休。歸根到底,那些所謂的友人其實到最後一刻也從未替他那個蠢徒弟想過,無非是費盡心思想得了句原諒,來求個心安而已。

    既然要心安,他就叫他們夜夜都重新心安一次。

    他不說話,方逐溪卻依然放不下心。自己躊躇半晌,才鼓起勇氣再度低聲道:“師父,那位金仙畢竟還是在的”

    “什麼金仙連個人都護不好,枉老夫當年那麼信任他,竟將你師弟親手交了出去”

    聽到那兩個字,狄浩思就勃然升起熊熊怒意,袍袖回捲,厲聲叱了一句。

    此間仙修並不熟悉奪舍,故而或許一時想不到這裏來,可他卻已看得十分明朗。

    那聖君前後變化如此之大,知道徒弟出事時又險些暴走毀了幻陣,幾乎不用猜就知道,定然是那位金仙一時弄丟了人,趕來時卻已晚了一步,又不便貿然現身,只能倉促奪舍前來救人了。

    一共就兩個人一起飛昇,居然還能把自家徒弟弄丟,甚至還困在這個鬼地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狄浩思越想越生氣,仙力激盪再度加速,轉眼就把方逐溪拋在了身後。

    方逐溪好不容易追上來時,自家師父已來到了不復峯前。

    那片竹林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石桌石椅也都已傾倒破碎。不少竹枝連根拔起,失去養料的葉片枯黃乾燥,彷彿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化爲齏粉。

    方逐溪氣喘吁吁站定,看着師父緩步行在林間,清開碎石,將那些石桌石椅也一應復原,竹枝一株株扶正,揮袖化作仙霖,叫枯死的竹林重新恢復青翠。

    雖然說得篤定,可凡事都有萬一,心中終歸還是怕着最後的希望也就這樣破滅的。

    若是這裏再尋不到,九天十地,怕是當真就再無可能尋得到了。

    狄浩思不敢立即進入不復峯,只是一絲不苟地做完了一切,便走到林中主位,斂袖坐了下去。

    怔怔看着他的舉動,方逐溪正要開口,狄浩思卻只是變幻出一罈仙酒、三隻玉杯,緩聲道:“來,陪你師弟喝一杯。”

    “師父”

    方逐溪胸口縮緊,失聲喚了一句。狄浩思卻只是將那三隻玉杯逐一倒滿,也不用仙力,神色一寸寸柔和下來,語氣卻依然不容置疑:“過來,坐下。”

    他們欠下的,當師父的總要一一補回來。

    忍住眼中水意,方逐溪咬牙過去,也緩緩坐了,將那一杯酒飲盡,恍惚間竟彷彿當真看到了師弟對月獨酌的清冷寂影,眼淚忽然落下來:“我們若是能早些到就好了。”

    狄浩思沒有開口,只是將自己的那一杯酒飲盡,擡手輕緩地摸了摸最後的那一隻玉杯,將滿是瓊漿的杯子放在空着的座位上。

    若是能早些到,這片竹林定然是個飲酒賞月的好地方。

    都已經到了這裏,沒有就這樣折返的道理。狄浩思靜靜坐了片刻,神識將不復峯徹底掃遍,就霍然起身,朝一處偏殿中被隱藏着的陣法趕了過去。

    蘇時當初離開得實在太過倉促,連不復峯都沒能回得來,自然更顧不上這一處傳送陣法。兩人不多時便已研透陣法蹊蹺,循着蹤跡找到那一處山坳中,卻只見到了一片祥和安寧的村莊。

    那村子裏的人看着根骨平平無奇,實在不像是有什麼隱情。狄浩思蹙緊了眉,縱雲飛速落下去,方逐溪也不敢怠慢,與他一先一後落地:“師父,這裏彷彿有些古怪。”

    說來也怪,這些人分明是半點仙根魔根都沒有的,可見到兩個人從天而降,村中衆人竟連絲毫反應都沒有,有不少人還刻意快步繞開,眼中竟帶了分明反感之色。

    還不待兩人弄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遠處已有一位拄着柺杖的老人緩步走來,打量他二人一番道:“又是修仙的”

    兩人得道日久,已多年不曾見過這般近於狂妄的凡人。擔心自家師父再度動怒,方逐溪上前一步正要解圍,狄浩思面色卻反而隱隱好轉,耐心回道:“是,修仙不妥嗎”

    “沒什麼不妥,只是你們來錯了地方。我們這裏是鴻漸魔尊的屬地,對你們這些修仙的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的。”

    老者擺擺手,語氣雖冷淡,卻也總歸還算耐心:“看你二人像是生人,與那些只知道嘴上說着仁義道德的仙修不似一路。我們這裏的仙修沒幾個好人,除了多管閒事的,就是自大妄爲的,你們還是不要在這裏多待得好。”

    他言語間毫不客氣,狄浩思卻反而聽得興致盎然,又刻意追問:“可世間畢竟以仙修爲正道,你們就不怕遭人非議嗎”

    “非議當年鴻漸魔尊把我們從聖君手底下救出來,藏到這裏供我們喫供我們喝,叫我們好好過日子,可沒怕過什麼非議。”

    像是早已熟了這個問題,老者忽然顯出不容置疑的固執神氣,連傴僂的腰背也隱隱挺直,竟像是頗以魔道爲傲一般。

    “鄉下人沒見識,不懂正邪,只懂得對錯。我們受了他的恩澤,這條性命都是他的,那還恩報答就是對,忘恩負義就是錯。你們若是覺得我們是邪魔外道,也不必多費話,回你們的正道去就是了。”

    他說得毫不客氣,狄浩思卻覺竟是久違的舒暢痛快,臉上也不由露出笑意:“我等並無惡意,來此也只是爲了拜會拜會鴻漸魔尊的。敢問他如今在何處”

    “真的”

    老者眼中顯出些許懷疑,警惕地望着兩人:“你們不是看上了魔尊大人的什麼寶貝,想要偷出來,也不是想要做什麼正道天責,要找他的麻煩”

    狄浩思失笑出聲,耐心搖頭:“不是,我們就只是想來見他。”

    他說得誠懇,老者端詳兩人半晌,眼中也漸漸散了疑惑,這才點點頭道:“看你們不是本地仙修,看來仙修也不都是腦子有病的魔尊大人已同他的道侶一起立地飛昇了,就是從這裏上去的。你們若是要找他,不如也上去看看,要是現在上去,估計他們還沒走遠呢。”

    村中人畢竟不願與仙修有過多牽扯,同兩人說了這麼多,他已自覺不妥,擺擺手就緩步離開,拐入了村落之中。

    笑意凝在眼中,多年前師弟被眼睜睜拐走的一幕再度重現。方逐溪心中警鈴大作,倉促上前一步:“師父”

    “垃圾金仙,還我徒兒”

    差一籌沒能扯住近在咫尺的寬袍廣袖,那道鬚髮雪白的身影周身仙氣涌動,已再度暴跳如雷地痛罵着,轉眼間飛昇得無影無蹤。

    考覈世界。

    巡邏艇上,正舒舒服服抱着自家愛人躺在牀上的陸濯,忽然再度狠狠打了幾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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