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竊命者[快穿] >100.回首又見他(十二)
    以前是她遲鈍,過了這幾世,日日夜夜的相處,她再不懂就是裝傻了。

    “怎麼,學習太累了”蘇行吹了一下口哨。

    吳真撇過頭,搖了搖。

    認識蘇行快兩年了,他的變化比上輩子還大。

    整個人越發地隨性不羈,亂蓬蓬的頭毛,下巴扎青的胡茬,還有隨便套的衛衣,與卡其色的休閒褲。

    “又到哪裏去採訪了”

    吳真突然問。

    “一個煤礦,那邊很多塵肺病人得不到救治。去暗訪了兩個月,整個人跟個煤球似的。”蘇行睇了一眼車上的盒子,示意她,“阿真,幫我點根菸吧。”

    吳真從盒子裏找出了一盒雲煙,極便宜的那種,一點不符合蘇行三代的身份,看來是在煤礦裏抽慣了的。

    吳真抽出煙,又找到了打火機。

    “給我叼上。”蘇行吩咐。

    吳真執了那根菸,遞了過去,正正紅燈,車猛然停了。

    蘇行轉過腦袋,兩個人的距離近極了。

    男人的睫毛很長,薄荷味兒的氣息噴薄到吳真粉絨絨的臉畔,他看着她,用一種男人獨特的眼神。

    熾熱地,毫不掩蓋地,意有所指地凝視着她。

    吳真也直視着他,眼神出乎意料地倔強,手顫也不顫,打火點菸。

    蘇行彎了彎脣,沒有說什麼,紅燈過去,他吐了一口菸圈。

    少女的意思很明確了,他不會不懂。

    兩個人去了市裏唯一的花園餐廳就餐,那是全省最高樓層的頂樓,頭頂星空爛漫,花園香氣宜人。

    “這次新聞得了大獎,我會回京城就職。”蘇行舉止優雅地用着餐,無論外表如何邋遢,他的教養永遠印刻在了他的行爲中。

    “那真是恭喜蘇大哥了。”吳真舉起紅酒杯,裏面裝的是果汁兒。

    “所以你有考慮過麼”蘇行直視她。

    “考慮什麼”吳真反問。

    “跟着我。”

    蘇行此話一出,少女一陣失笑,“我跟着你做什麼,蘇大哥,我把你當親人,並不是”

    話語被蘇行的眼神打斷了,“你一直知道我對你的想法。”

    “但這是不對的”吳真喃喃。

    “愛上一個比自己小九歲的女孩,就是罪惡”男人輕笑,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阿真,我可以等到你十八歲,甚至等到你接受我爲止。”

    空氣突然沉默下去,吳真揪緊了自己的裙子。

    “臨州市這地方太小了,發揮不出你全部的天賦,只有到京城只有到京城,那纔是天高任你飛的地方。”誘惑的話語徐徐而來。

    吳真何嘗不知道,這輩子的機會便是上一次夢寐以求的,她的命運完全變了,那樣遙不可及的夢想如今唾手可得。

    “半個月過後,京城藝校招生,會有代表團來臨州市考察。”

    “我不讀藝校,我想上正常高中。”吳真急忙道。

    蘇行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不,我的意思是,代表團裏有一名老師,名叫林彥。”

    吳真渾身震了一震,她當然知道林彥,站在世界電影界頂端的大師級導演。

    “我希望你拜他爲師,而且,他正在籌備一個經濟公司,如果你能進去,將會得到最大程度的優待。”蘇行侃侃而談,他給出的條件,不可謂不誘人,“你可以繼續讀書,你知道兩邊兼顧也不影響,等到三年以後再上電影學院”

    那一刻,吳真覺得,蘇行就是一個魔鬼。

    他打開了她的慾望之門。

    或許她的慾望本身就是魔鬼。

    吳真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她獨自倚在門口找鑰匙。

    “咔擦”門鎖打開的聲音。

    少年的臉出現在了半明半暗的燈光裏,他的臉龐瘦削,眼睛宛若明星,照得吳真無地自容。

    她本來回到這個時間點,就是爲了眼前的少年。

    她曾經許諾過,自己這一次完完全全要爲了他而活,爲了完成他的夢想而爲之付出。

    然而,她忘了,只要是一個人,就會有自己的慾望。

    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她主持生涯的順風順水,她心中關於夢想的種子生根發芽。當她發現,自己能活出跟上一世兩個天地的時候,她此行的目的,便不再單純了。

    爲此,她羞愧了。

    “都快一點了,你怎麼還不睡”吳真小小聲問到。

    少年開了門,轉身過去,踱到了飯桌旁。

    吳真擡眼望過去,那裏有盈盈的火光,幾支蠟燭插在一個小小的蛋糕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少年輕道。

    不對呀,吳輕閒的生日不是今天。

    吳真進門,放了包,一臉疑惑地走到少年面前。

    “今天是我原本的生日”少年一字一句道。

    吳真:“”

    燭火悠悠,映着少年清秀的臉龐,他苦笑着說,“我找到我的家人了,他們主動聯繫了我。”

    “他們說要接我去歐洲,到瑞士去讀書。”

    吳真腦袋轟鳴,手扶住椅子。

    半晌,她抿了抿乾澀的嘴脣,“很好啊,瑞士的雪,阿爾卑斯山脈,很適合你這樣乾淨的人。”

    少年拿出塑料刀,開始切蛋糕。

    兩個人默默地喫完蛋糕。

    吳真恍恍惚惚聽到對方說了一句,“以後,不用你再照顧我了。”

    “哦”她這麼回答道。

    吳真睡覺的時候,已經夜裏三點了。

    客廳的燈還沒有滅,少年坐在小陽臺的躺椅上,瞧着那枚孤獨的月亮,他的周圍開滿了春天的花朵,山茶、繡球、海棠、風信子

    ”一年以前,你就知道你父母的行蹤了吧”熟悉的嘲諷從背後響起。

    “關你什麼事”少年冷冷道。

    “虧你還想陪在她身邊,對方早就嫌你礙事了吧不然那個姓蘇的也不會單獨來家裏找你,叫你別耽誤她前程。”吳月陰陽怪氣地火上澆油。

    吳輕閒站起身來,“說夠了就去睡覺,中考還想不想考了”

    他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就被一個青澀的懷抱緊緊地擁住了。

    “求求你求求你別推開”吳月乞求着,她抱了平生最大的勇氣,她怕她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輕閒,你可不可以看一眼,就看我一眼”眼淚簌簌而下,所有的嫉妒、中傷、憤怒在這一刻通通化爲了最原始的那種她無法承認,又不得不承認的情感。

    她喜歡着他,從小到大地喜歡。

    即使爸爸媽媽總說,他是個孤兒、廢物、野孩子

    即使,所有人的遠離他貶低他

    即使,連她自己也不曾看得起他

    可是,她從小,或許是懂事的那一刻,或許是他牽着她的手帶她玩的那一刻,或許是她發現他是那樣清癯而溫柔的那一刻

    或許,是她撞見少年渴求一般吻着她熟睡的表妹的那一刻

    嫉妒沖天的嫉妒,燃燒着她,衝破了一切的理智。

    “不要把目光都投到她身上,她根本從來都看不到你,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呀”吳月情急出口。

    少年聽了這句話,只感頭暈目眩,他深深地呼吸着,然後拂開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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