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你的幸我的福 >第六十二章 你不準死(下)
    一道長長的閃電從天際劈下,劃開了沉沉的,糊住我的濃霧。

    我一個激靈,踉踉蹌蹌的的衝下樓去,在雨幕裏,我媽、陳露和沈天澤躺在血泊裏。

    我顫抖着手去探沈天澤的呼吸,瞬間呆住。

    接着我又去探我媽的呼吸。

    “啊”我跪在雨幕裏歇斯底里的尖叫,卻掩不住滿心的淒涼。

    等莫一帆帶着人穿過雨幕來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像是變成了榆木,沒有一點知覺。

    “快,還有救”有人去探了沈天澤的呼吸,臉上的表情劃過驚喜。

    我猛地擡頭,一把抓住莫一帆的手臂,“他還有救”

    莫一帆點點頭。

    我希冀的看向我媽,衝過去抱住她。她的臉冰冷刺骨,即使從三樓摔下來依舊保持着原本的姿勢。

    我茫然的看向莫一帆,他伸手探了探我媽的動脈,好半晌才說:“江小姐,你母親應該去世有三個小時了。”

    聽到他的話,我不敢置信的往後退。腳下滑了一下,我跌落在雨裏,任憑雨水落到眼睛裏,我依舊盯着我媽的臉看。

    她已經去世三個小時了,我還用沈天澤的命換了她早就沒了的命。

    我一點一點的把視線從我媽臉上移開,落到陳露臉上。看着她發青的臉色,我突然就大笑起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陳露的頭磕在花臺的拐角處,地上的血大部分都是她的。

    傷成那樣,應該是沒救了。

    莫一帆伸手來拉我,我也想站起來,可腿怎麼都不聽使喚,嘗試了無數次都失敗了。

    莫一帆微微一愣,彎腰直接把我抱起來。

    隔着白茫茫的雨幕,我看到警察用白布蓋住我媽和蘇雨,擡上車並排放在了一起。

    她們兩都死了,生前的仇人,死了也要一起走,真是諷刺。

    莫一帆被送進搶救室,莫一帆陪着我坐在門口等,我渾身上下都溼透了,坐在走道上不大的一會就積了一攤水。

    莫一帆把外衣脫下來給我披着,也沒說爲什麼又回到了南城,我也沒心思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搶救室門口的那盞燈。

    我從沒覺得時間那麼漫長過,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沈天澤還是沒出來。

    “我孫子怎麼樣”耳邊傳來沈駱的聲音,我才轉動生鏽一般晦澀的頭去看聲音的來源處。

    沈駱臉上挺慌的,腳上還踩着拖鞋,完全沒有往日的意氣風發。

    護士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麼,他霍的轉頭看我,眼神銳利的就像一把刀子。

    我木楞的直視着他,沒有詫異也沒有害怕。

    原來他也會擔心沈天澤,我以爲沈天澤對於他來說就是一件物品,隨時都可以利用。

    他怒氣衝衝的走到我面前,擡手就想給我一耳光。

    耳光沒有如我預料的落到我臉上,被莫一帆擋住了。沈駱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莫一帆,“這是我沈家的家務事,好像輪不到外人插手吧”

    “我是警察,有義務保證受害人的安全。”莫一帆不緊不慢的懟回去。

    沈駱上下掃視了一眼莫一帆,眼睛裏流露出不屑,轉頭看我,“江瑤,

    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嘗試着動了動已經僵透的身體,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沈駱又說了幾句難聽話,無非都是我是災星,讓我和沈天澤離婚之類的話。

    我當做沒聽到,依舊看着搶救室的燈。

    緊閉的手術室門突然打開,一個小護士看着我們問誰是家屬。

    我和沈駱一起站起來,那小護士就說:“病人的生理反應很微弱,我們想嘗試親情療法,你們誰進去和他說說話”

    原本還一臉擔憂的沈駱,神色居然慢慢冷下來,“你們那是什麼赤腳醫生的療法我聽着怎麼覺得不靠譜”

    “我進去。”我猛地站起來。

    “我孫子生死不明就是你害的你不許去”沈駱眼睛瞪的老大,那雙隨着年齡已經渾濁的雙眼裏剩下的不是擔憂,隱隱有幾絲興奮。

    “滾”我一把推開他,直接跟着小護士走。

    小護士帶着我換了一身消過毒的衣服,才進入手術室。

    手術裏挺安靜的,沒有我看電視時那種緊張的氛圍,所有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主治醫師看到我進去,立刻讓我坐下去和沈天澤說話。

    他臉色白的幾乎透明,臉上好幾處還有水漬,應該是雨水。

    我輕輕的擦掉了水漬,湊到他耳朵旁邊,小聲說:“你不是說要給我孩子嗎我們還沒孩子呢,你不準死”

    即使我聲音小,在安靜的手術室裏還是清晰可聞。

    “繼續。”主治醫師十分平靜的對我丟出一句。

    我輕輕的摩擦着他的臉頰,“你不是說讓我給你時間處理好一切嗎你還沒把事情處理好呢,醒過來看看我好不好”

    越往後說,我就越發的動情,把自己都說哭了。

    我和沈天澤的過往裏,溫情太少,大多數時候都像兩個陌生人。

    “你要是醒了,我就再也不說離婚了,我要纏你一輩子”話盡,我在他臉上印上一個吻。

    “滴滴滴”手術室裏的一個儀器突然尖銳的叫起來,我嚇得猛地站起來。

    原本安靜的手術室瞬間變得繁忙,我看着顯示屏上原本有起伏的心電圖逐漸變成了一條直線。

    “沈天澤”我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眼淚忍不住的滾落,全都落在他臉上。

    “我們還沒有一起好好的過過一天夫妻間該有的生活,你不準死”我低頭吻住他冰冷的脣,眼淚順着臉頰流到他的嘴裏,我嚐到了苦澀的味道。

    我突然覺得,不論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有過什麼過節,他又想怎麼補償蘇雨,我都無所謂了,我只想他能醒過來。

    “只要你能醒過來,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放開他,跪在地上,哭的像條狗。

    “滴滴,滴,滴。”原本急促的儀器聲在一聲漫長的長音之後,變得有節奏。

    我怔怔的擡頭,正好看到主治醫師擡手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他又活了嗎”我直直的看着醫生。

    他衝我點頭,只露出雙眼的臉上似乎也輕鬆了不少。

    緊繃的神經突然鬆開,我眼前一黑,很快就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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