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千城不在南城,在江城,我們先過去。”
老實說,就這麼急匆匆的離開南城不像我的性格,就好像和他私奔一樣,更何況我和沈天澤之間又沒出什麼矛盾。
可我自己也壓不住想去見殷千城的心思。
可如果我打電話和沈天澤說我要和莫一帆單獨去見殷千城,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思考了一分鐘,我點了點頭,從包裏掏出身份證遞給他。
莫一帆讓我在候機大廳等他,他獨自去買飛機票。我坐在大廳裏感覺有些慌,很像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
我馬上就要見到殷千城了,不知道他對我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女兒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甚至於我想知道我媽在他的心裏是什麼樣的地位。
才這麼一想,我又轉而感到害怕。如果我去到江城,他並沒有在,一切只是一場空歡喜,我又該如何面對
莫一帆去了大概二十來分鐘纔回來,不但拿着飛機票,手裏還拿着兩瓶水。他走過來把手裏的水遞給我,我下意識的接過來擰開喝了一口,還是覺得慌的不行,手指都無意識地打顫。
“你很緊張”他問着,坐到我旁邊。
我老實的點了點頭,心裏特別慌,如果我這次見不到殷千城,也不知道下一次又是什麼時候。
沒有人知道一個從小沒有父親的人對父親是怎樣的渴望,這也是爲什麼以前李志遠來找我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懷疑他的目的就跟着他回去的原因。
“就這麼和你說吧,你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或許我們這一次卻並不能見到殷千城,可至少能查到有關他的消息。”
聽到莫一帆的話,我狠狠的懵了一下,也就是說這次我們去江城,並不敢保證能見到殷千城,瞬間一股難言的失望在我身體裏竄來竄去。
“是你們留在江城那邊的線人查到有關他的信息嗎”我實在找不出什麼話題來。
他點了點頭,“雖然這次我們查到了他具體的位置,可你也知道,殷千城在我們公安系統裏屬於頭號犯罪嫌疑人。他這樣的人肯定隨時保持着警惕,或許我們去的時候他已經轉移了,就算我們去他沒轉移,那麼面臨他的也是牢獄之災,不論結果如何,你都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莫一帆說的這些其實我都懂,只是我從前一直把這些事情刻意的拋在了腦後,甚至還幻想過和殷千城有頤養天年父慈子孝的場景。
冷靜下來,我又覺得老天對我很不公平。我媽幾乎在我開始懂事的年紀就已經成了精神病,我一直以爲的親生父親卻原來不過是利用我媽,而我真正的親生父親,我卻從來都沒見過他,就算將來我有一天能見到他,卻也是因爲他被逮捕了。
可即使是這樣,我也要見到他。
上了飛機我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心裏亂糟糟的。
其實我竟然已經開始希望自己見不到殷千城,因爲那樣起碼那說明他沒有被捕。人都是私心的,我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可他是我父親,我還是不希望他坐牢。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從飛機下來,纔到機場就有人來接我們。那人穿着便衣
“這位小姐就是”他欲言又止的,或許是想說是犯罪嫌疑人的女兒。
莫一帆點了點頭。
那人從上到下用眼神審視了我一遍,他的眼神讓我怪不舒服的,就好像我也是什麼犯罪嫌疑人似的。
莫一帆也像是察覺我的不開心似的,一下子走過來擋在我面前,伸手和那人握手,“王警官,我們初來乍到,還需要你多多指點。”
那個王警官也是個聰明人,莫一帆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自然也知道自己的舉動過分了,收回視線嗯了一聲帶着我們就往機場外面走。
機場外面停着一張大衆的麪包車,看着很普通,就像一般小巷子口拉貨的那種。
“爲了掩人耳目所以纔開這種車,這種車在一般的小區門口徘徊屬於正常情況,很少會有人覺得奇怪。”王警官解釋似的,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
我拉開車門自己坐到了後面,莫一帆估計覺得也跟我坐在後面不禮貌,就坐在了副駕駛座。
兩人在路上聊了一些案情,不過都是聊的比較淺顯,估摸着是因爲我在的原因,所以聊的並不深。
我看着車窗外路兩邊迅速倒退的景觀有些出神。
天已經黑了,也不知道沈天澤這個時候回家沒有,我的手機也沒響,估摸着他還沒回去。
不過或許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被孫嬈絆住了腳。畢竟孫嬈打電話來的時候哭的那麼慘,想必是上演了一場苦肉計。既然她已經下了血本,那麼沈天澤一時半會兒應該也回不去。
可就算他沒辦法回家,是不是也該打個電話和我這個妻子報備一下
我下意識的嘆了口氣,緩過神才發現莫一帆和王警官都沒說話了。
微微一愣,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剛纔是想到一些私人的事情才嘆氣,不是因爲你們談論的內容,你們繼續。”
莫一帆轉過身看我,揹着光,我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我覺得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原本就亂的心,現在更亂了。
“我會盡量讓你見到殷千城的。”他近乎保證似的安撫我。
他估摸着覺得我嘆氣,是因爲覺得自己見不到殷千城了。
可他這種保證對我來說又何其殘忍,我真的見到了殷千城,那就說明是他被抓的時候。
我笑着搖了搖頭,“我不是擔心那個,我是在想自己急匆匆沒看南城,誰也沒說的事情,等沈天澤晚上回去了看我不在家,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我甚至都沒想好理由怎麼跟他說。”
空氣靜止了幾秒,我彷彿聽到了莫一帆的自嘲,“不用撒謊,就直接和他說就行了。”
“江小姐居然不是莫警官的女朋友嗎”從始至終沒和我搭過話的王警官突然開口,問的卻是這麼尷尬的一個問題。
莫一帆乾笑了兩聲,“不是,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她已經結婚了,剛纔我們說的沈先生就是她老公。”
那王警官也沒轉頭,專心致志的開着車。好一會兒聽到他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嘲笑還是下意識的笑,“莫警官這麼着急的想查到殷千城的下落,我還以爲是因爲江小姐是你女朋友的緣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