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遊玩了這麼長時間,早就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
坐在臺階上抽了根香菸,見張美麗再次起身打算尋找,我急忙擺手說:“美麗,你去找找吧,只要你不捅什麼簍子,我在這裏等着你好了。”
“得了,一看你就有點虛,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張美麗搖頭,朝前方走了過去。
一根香菸抽完,張美麗並沒有回來。
看着昏暗的天色,我起身想打電話讓他快點滾回來。可手機摸出,卻看到一個衣不蔽體的孩子怯生生的跑進了一家快餐店裏面。
這孩子正是偷張美麗錢包的那個男孩,看到他沒有被張美麗抓住,我也鬆了口氣,急忙將手機裝進口袋,走了過去。
男孩並沒有注意到我,從快餐店出來,手中領着盒飯就頭也不回的朝遠處跑去。
一路跟了過去,進入一條弄堂之後,男孩突然停止腳步,我也急忙躲藏起來。
男孩朝四下看了一眼,這才走進了一間屋子裏面。
我跟着走了過去,這間屋子非常破爛。外面的角落堆滿了各種生活垃圾,現在雖然天氣已經漸漸涼了下來,但還是散着陣陣惡臭。
房門虛掩,輕輕推開,一股奇怪臭味兒瀰漫而來。
眼前是一間類似飯廳的房間,一隻橘黃色的小燈閃爍着昏暗的光線,讓整個空間看起來格外的壓抑。
在房間的側面,有一扇房門,一縷女人的輕咳聲從房間內傳了出來。
躡手躡腳走了進去,那股奇怪的臭味兒就是從房間裏面傳來。
等站在房門口,這才嗅到,這是一股類似魚腥味兒,但又和魚腥有點兒區別。
皺着鼻子朝裏面瞥了一眼,房間裏面依舊昏暗無比,在一張髒亂的牀上有一個女人。女人半躺在牀上,邊上坐着那個骨瘦嶙峋的男孩,男孩正拿着盒飯一勺一勺的喂女人喫東西。
女人顯然也注意到了我,警惕的朝我這邊詢問:“誰在門口”
男孩似乎受到了驚嚇,手中飯盒掉落在地上,扭頭認出了我,急忙起身顫抖說道:“叔叔,叔叔,求求你放過我吧。”
男孩說着突然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衝我磕着腦袋。
一股心酸瞬間涌上心頭,我擠出笑容說道:“別害怕,我過來不是找麻煩的。”
男孩臉上的消失慢慢消失,趴着將灑落的飯菜重新收拾到了飯盒裏面,又用勺子餵給了女人。
女人的年齡也就三十來歲,和男孩看起來應該是母子倆。
這二人生活在如此破敗的地方,確實是我難以想象的。
女人拒絕了男孩的餵食,將兩隻胳膊擡了起來,喫力的撐起了身子。
在看到她胳膊的那一刻,我頭皮瞬間發麻起來。
女人雖然看上去和常人並無差異,但胳膊上,卻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鱗片,在昏暗燈光下散着光澤。
“讓你見笑了。”女人苦笑一聲。
我搖頭:“你胳膊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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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黃曉瑩,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
自從生下孩子之後,因爲生活壓力太大,二人來到鄉鎮搞了一家賣魚的小攤。
生意雖然勉勉強強,相比在外面打工賺錢也好了很多。
這種平靜而又安詳的生活持續到了孩子八歲的時候,黃曉瑩的丈夫下塘打魚,一直水性極好的他突然溺亡。
屋露偏逢連夜雨,丈夫下葬沒多久,黃曉瑩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長出瞭如同魚鱗一樣的鱗片。
爲了不讓外人發現,她忍着劇痛將魚鱗拔除,雖然沒有血液滲透出來,可第二天,原來的地方會再次長出鱗片來。
這事情嚇壞了黃曉瑩,以爲是殺魚太多而遭到了報應。最後請人安頓家宅,又來到魚塘祈禱,身上的鱗片不但沒有掉落,反而大規模的長了起來。
爲了不讓自己的孩子變成孤兒,她去了很多地方想要將自己的病情控制下來,可所有的地方對這種症狀都手束無策。
最後錢花完了,她在別人的眼中也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底的怪物。
爲了看病,黃曉瑩背了一身的債,賣了祖宅之後,便和孩子來到了這間屋子裏面勉強度日。
男孩叫高強,雖然也就十歲,但卻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撐起了家庭的重擔。
聽完黃曉瑩的講述,我不禁犯難了起來。
她說的這件事情確實非常詭異,按照因果輪迴來看,確實像是殺魚太多而罪孽深重,最後遭到了魚類的報復,丈夫溺亡,而她也長滿了鱗片。
但如果停止了這種殺戮,而細心懺悔,便可以根除這種症狀。可黃曉瑩並沒有停止魚鱗的生長,反而更加迅速了起來。
這一點看起來又不像是魚類的報復。
納悶不解之下,張美麗的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那頭,他嘮嘮叨叨的抱怨,說找了這麼長時間沒有找到那個男孩,還問我現在在哪兒,讓我快點回去。
起身告辭,回到走散的地方,張美麗正蹲在地上抽着悶煙。
看到我回來,他扔掉菸頭,問我有沒有看到那個男孩。
我沒有說這個話題,讓張美麗和我回賓館。
回到房間,將李紀子也喊了過來。
三人坐在房間裏面,我這纔在張美麗憤怒的目光下將我剛纔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出來。
在聽到高強是因爲走投無路才偷了他的錢包,張美麗的怒火瞬間收斂了下來。
李紀子的表情依舊如同寒冰一樣,單從表面根本就看不出來她在想些什麼。
沉默片刻,張美麗長嘆一聲:“如果我知道這孩子這麼可憐,我纔不會這樣對付他呢,可他怎麼不告訴我們呢。”
我乾笑:“那孩子因爲母親的樣子本來就非常自卑,被你那麼一嚇唬,膽子都裂掉了。”
張美麗苦笑,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李紀子微微皺眉,低聲說道:“從你剛纔說的來看,這並不像是得了皮膚病。男人溺亡,女人身上長出鱗片,那塊魚塘似乎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