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讓孟嵐進來,但因爲鏡子上的牀單已經被扯了下來,她死活都不肯進來一步。
看着她,我一本正經說:“放心吧,有我們在這裏,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的。”
在我一再的保證之下,孟嵐這才勉強點頭同意,在張美麗護送下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
來到洗手間門口,她又穩住了腳步,猶豫了良久,最終鼓起勇氣跨了進來。
當站在鏡子前,孟嵐急忙閉上眼睛,面對鏡子,緊張詢問:“景先生,鏡子裏面的我是不是和我不是一個人”
我搖頭:“孟小姐,你睜開眼睛,這樣的話我什麼都沒有辦法看到。”
孟嵐緊張說:“可是我害怕。”
“沒什麼好害怕的。”我輕聲說道:“我們既然可以解決你朋友的事情,就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你。如果你一再的退縮,只能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許久不曾開口的知畫也說道:“放心,不會發生任何危險的。”
可能是知畫的聲音給了孟嵐勇氣,她重重點頭,最後慢慢將眼睛睜開。
與此同時,鏡子中的孟嵐雙眼也在慢慢睜開,當鏡中的孟嵐和現實中的孟嵐同時將眼睛睜開之後,恍惚間,我從鏡中的那對雙眼中,看到了一抹精光一閃而過。
下一刻,孟嵐急忙用手將雙眼捂住,轉身就朝外面衝了出去,這一動作將站在門口的張美麗嚇了一跳。
沒有追出去,我急忙扭頭朝知畫看去,緊張說:“知畫,剛纔你在鏡子內有沒有看到什麼異樣”
“看到了。”知畫臉色凝重說:“問題並不是出在鏡子上,而是出在孟嵐的身上。”
“她的身上”我詫異一聲,還沒等詢問,知畫從我身邊走開,朝外面走去。
跟着知畫走了出去,孟嵐坐在牀邊身子在輕微的顫抖,口中囔囔自語的說着一些我們聽不到的話語。
張美麗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孟嵐身邊,一臉無奈的朝我看了過來。
吁了口氣,我輕步走了過去,低聲說:“孟小姐,剛纔鏡子裏面的人確實是你。”
“不是我,那個人不是我。”孟嵐搖頭,不斷重複着這句話。
“剛纔”說着,我頓了頓。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低聲詢問:“剛纔你在鏡子裏面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一張和我完全不一樣的臉。”孟嵐依舊低着頭,用手的扯着頭髮:“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龐,臉色蒼白,嘴脣發乾,而且蓬頭垢面,看起來非常恐怖。”
孟嵐在鏡子所看到的畫面和我們所看到的畫面有很大的偏差,如果沒有知畫在我身邊,我肯定會自己尋找答案。
但她此刻就站在我邊上,只能讓我將疑惑的目光本能的投向她。
知畫對此事也是搖頭不知,我舔了舔嘴脣,試探說道:“孟小姐的古怪是來自她的身體,鏡子可以將人的倒影照出來,或許遺念就在她的身體之中。”
我說
完,倒是對這個猜測非常滿意,問知畫如果遺念進入人的身體裏面,能不能洞察到。
我確實沒有在孟嵐的身上察覺到任何遺念波動,看着孟嵐,我問知畫有沒有察覺到。
她依舊搖頭,說沒有任何蹤跡。如果遺念真的在孟嵐的身體之中,恐怕隱藏的非常深。
話題又回到了原點,爲了能弄清楚遺念究竟有沒有存在於孟嵐的身體之中,我回憶着本經陽符中的一些記載。
約莫半個煙的功夫,我的思路從回憶中緩了過來。
看着依舊還在囔囔自語的孟嵐,我輕聲說道:“古人有云,以銅爲鏡可正衣冠。本經陽符中有過記載,鏡子可以映照出人的醜與美,同樣也可以將人內心深處最爲骯髒的一面映照出來。”
在我準備繼續長篇大論的時候,張美麗不耐煩的將我止住,將我快點說人話。
沒有發表太過的意見,我點頭說:“既然孟小姐的問題是出自她的身體,就應該用鏡子來將這個問題映照出來。”
“怎麼照”張美麗不滿說:“剛纔在洗手間已經試過了,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而且她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殺了她也不可能去洗手間的。”
“只需要她的血就可以了。”我起身,找來了一隻小碗,刀子是在抽屜裏面發現的,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在幾張報紙裏面。
拿着明光閃閃近乎可以映照出人影的刀子走了過去,坐在牀邊,衝着孟嵐輕聲說:“孟小姐,我需要你的鮮血,只需要一點兒就行了。”
孟嵐壓根就沒有理會我,如同精神失常一樣,嘀嘀咕咕的說着我聽不清楚的話。
手起刀落下,孟嵐的指尖被我劃開了一個口子,血液滴滴落在小碗之後,她卻似乎沒有感覺疼痛一般。
等血液不再滴落,我端着小碗起身來到洗手間。
當血液如同雨點滴落在鏡子上的時候,血液瞬間乾涸,而鏡子上的血點竟然開始瘋狂的冒出了血液。
僅僅只有五六滴的血液,這一刻竟然如同泉水一樣,在瞬間就將偌大的鏡子全部染紅。
源源不斷的血液依舊還在流淌,而朦朧之際,在鏡子裏面,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緩緩的顯現了出來。
女人出現在那一刻,我不禁朝後退了一步。
她的雙眼閃現出一抹精光,而這種精光,就跟剛纔孟嵐站在鏡子前看到的精光一模一樣。
對方臉色蒼白,嘴脣發乾,和孟嵐形容的完全一樣。對方依舊直勾勾的看着我,嘴角浮現出一抹嘲弄般的笑容。
“你是什麼人”我冷聲詢問。
鏡中女人不言不語,臉上的冷笑慢慢消失,最後整個人也從鏡子裏面消失無蹤。
也就是這一刻,鏡子上面冒出的血液也消失不見。唯獨有的,就是我之前撒上去的那幾滴血漬。
“啊”猛地,孟嵐的大喊聲從外面傳入耳中,將聚精會神的我嚇了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