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沉重的讓人窒息。
葉明也身子僵硬。
“你怎麼猜到的？”
他聲音沙啞。
說出這一句話後，就神色恍惚。
短則今夜，長則一月之內，必然暴露？
葉明想到了武聖剛纔所言。
他想不到嗎？
真想不到嗎？
不，是他沒想，下意思的忽略了。
是想猥瑣發育？
是想苟住直到無敵？
不然怎麼不將提升整個族羣戰力的爆步、踏空步拿出來？不將D級基因進化藥劑配方，C級基因進化藥劑配方交上去？
在第一座通天塔要留名時，他爲何取個暱稱：夜盡天明？
他可以提前幾天闖通天塔。
闖過通天塔後完全可以立即邁入將級，卻偏要等幾天。
“我究竟爲了什麼？”
“害怕受到打壓？”
“害怕暴露，遭到毒害？”
“真的是這樣嗎？”
“在第一座通天塔第九層的通天碑上留名時，後面備註的是種族，那時，我就真的想不到會被短時間內發現？”
“儘管不是我的真名，可我是人類，一旦被發現，就是整個族羣受到災難，我想不到？”
“我真想不到？”
“不，我是分明沒想！”
葉明自我審視。
猛然間，他想到了樑子。
大考時，對方直接離去前往荒野，哪怕明知必死，也義無反顧的去了，爲的只是想要博取一絲只存在理論中的機緣。
在大考之前，樑子還說：隔壁班的楊凡修煉用力過猛，繃斷了大筋，算是廢了，楊凡大哭‘我還沒有殺兇獸，沒有殺狗頭人，沒有殺穆英梅呢’。
他還想到班主任餘老師說：等你們大考結束，我就辭職，前往荒野狩獵，殺一個就少一個。
就在今夜，他‘看’到了很多學生染血歸來，有的受傷，有的殘廢，就連東方晨曦都揮汗如雨的不停修煉。
他們都在努力，都在拼搏。
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爲族羣搏殺。
“若是換成他們有我這樣的機緣，會如何？”
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
絕對沒有遲疑！
“我爲什麼沒有？”
四十九個安全區，已經覆滅了四十六個。
人類說成是苟延殘喘都不爲過。
已經到了危亡關頭。
我爲什麼沒有？
苟着？人類滅了，苟着還有什麼用！
“這些我真的想不到？”
葉明苦笑。
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不願意想。
爲什麼？
因爲他的靈魂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
來了，就好似一場夢。
有隔離，有生疏。
沒有完全代入角色。
也沒有什麼牽掛。
感覺無所謂。
還有讓他還沒有察覺的被迫害心理：也許是因爲前世看多了太過苟王類的小說吧？
他眼前再次浮現了樑子。
浮現出了餘老師。
浮現出了一直對他有着淡淡喜歡的柳馨。
浮現出了回城時老父母送兒子去狩獵，孕婦送丈夫去狩獵，那都是生離死別啊！
若天中安全區毀滅了？
若寶山城被兇獸踐踏？
我真的不會傷心？
我真的不會難過？
我真的不會愧疚？
莫名的，他心絃顫動。
“當你被發現時，我們人類會面臨兩個選擇！”武聖看着葉明的神情變化，沒有回答問題，而是道，“一，血戰，很可能最終被衆多種族圍剿而滅；二，將你交出去，或許能讓族羣延續！”
“你說，該選擇哪一個？”
武聖不等葉明回答，就快速而堅定道：“若真的被發現，我，死亡訓練營的師生，天中安全區，天南安全區，天北安全區，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會選擇第一個種情況，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血戰，而不是將你交出去，你可知爲什麼？”
“爲什麼？”葉明心顫，下意思的反問。
“因爲我們挺直的脊樑，因爲我們高傲的頭顱，因爲我們永遠不屈的靈魂，更因爲我們無數先輩寧願死亡灑下熱血也不願意讓我們爲奴的信念，因爲我們一直堅信我們纔是最高貴的，是刻在骨子裏的驕傲和高貴，哪怕一時陷入低谷！”武聖的聲音鏗鏘作響，好似金鐵交鳴。
他繼續道：“若真的遭到了圍攻，哪怕我們戰至最後一人，也要將你保下來，因爲你是希望，是我們人類重新走向主宰寶座的希望，最有可能的希望！只要你活着，希望就在，無論是我，還是死亡訓練營的所有師生，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你前面。”
“爲了希望，我們都願意去赴死！”
“所以我原先說，要儘快弄死黃金虎族，因爲一旦暴露你連續闖過兩座通天塔的事情，第一個動手的就是它們！”
“滅了黃金虎族，我們騰挪的空間就大些，也能多爭取些時間！”
武聖聲音逐漸的緩和。
“若因爲我，遭到圍攻，爲了保下我，都會去赴死？”
葉明聲音沙啞到了極點。
臉上的表情也複雜到了極致。
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紅了。
武聖笑了：“不要懷疑我們重新走向主宰種族的信念，更不要懷疑我們保護家園的決心，也不要懷疑我們看到真正希望的視死如歸的甘之如飴。在野外，我看到了很多青年，他們都在拼，都在殺，哪知明知必死，也甘願前往，爲什麼？因爲，爲了希望啊！”
葉明仰起頭。
不知何爲何，眼睛癢得難受。
武聖站起身，走到了門口，望着外邊，繼續道：“實際上，通天塔第一層很難闖，非常難，因爲都很弱小，沒有血脈，沒有掌握強大的手段，很是困難。可闖過第九層的，只要活着，就是非常可怕的存在，如現在的黃金虎皇。而你，卻以人族之身奪得了最強，潛力無窮。第二座通天塔又是第一，冠絕同代，也是告訴所有人，我們人類，不弱於任何種族。”
“說這些，不是給你壓力，更不是將你道德綁架，而是告訴你，我們面臨的形勢有多嚴峻，有多麼困難，還有多麼大的決心，讓你儘可能的快速成長起來，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試着闖過第三座，第四座，第五座……！”武聖迴轉過來，他手掌攤開，就見從他身上流淌出了白色的液體，最終匯聚到手掌上，化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