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的下巴繃得緊緊的，嘴脣微動，說出的話卻淡漠，“我不相信你，需要一個法律憑證來證明我們的關係。”
杜昕如墜冰窟，剛纔還掛在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
看到她定定茫然失措的眼神，秦煬清心裏閃過一道不舒服，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能強硬地回視她。
嚥了一口口水，杜昕閉上眼睛，“好，我可以和你結婚，但是我不知道我的戶口本在哪裏。”
“無妨，交給我就好。”
如果平時聽到這句話，杜昕一定會很開心，因爲她從來都是一個人，不會有人這樣對她。
可此刻聽到這話，她卻能聽到“砰”清脆的一聲，是她心碎的聲音。
杜昕首先下車，秦煬清跟上，他看着走在自己面前，卻變得冰冷的女人，有些無所適從。
他忽然快走一步將她的手拉住，“你怎麼了不想和我結婚嗎”
他的聲音裏竟然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杜昕回頭狠狠地瞪他，“難道結婚我會很開心嗎”
秦煬清不解地回看她，眼神糾結了幾秒，冰冷地說道：“就算你不開心，但是你不要忘記，你已經和我簽署了協議，你要和我結婚”
杜昕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你放心，我記得”
說完之後，她甩開他的手，大步地往前走。
排隊結婚的人不少，在門外拍成一條長長的長龍。
杜昕站在隊伍的末尾，氣哼哼的樣子不像是來結婚的，反而像是來離婚的。
站在她前面的一個圓臉戴着眼鏡的妹子看了看她，再偷眼瞧了幾眼秦煬清，小聲問道：“你也是來結婚的”
杜昕點點頭。
圓臉妹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呼，幸好我沒有建議你去那邊離婚的隊伍排隊，不然就是罪過了。”
秦煬清一個大步上前，將杜昕攬到自己的懷裏，冰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人，嘴角不悅地抿起。
圓臉妹子身體一抖，這時她身邊的男人賠笑着上前，道：“不好意思，我家老婆人比較迷糊，不會說話得罪了兩位。我在這裏祝兩位新婚快樂，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他長相普通，說話卻意外地溜。
秦煬清臉色這才和緩下來，矜貴地點頭，揮了揮手，“下次說話注意點。”
“是、是”男人拉着圓臉訕笑着走開。
看着圓臉差點被嚇哭的樣子，杜昕忍不住瞪了秦煬清一眼，“你剛纔差點就把人嚇哭了”
“她說我們要離婚。”秦煬清的神情也分外不爽利。
杜昕肩膀動了一下，想要掙脫他的懷抱，“這不是早晚的事情嗎”
他們只是協議結婚，肯定是不能過一輩子的。
再說，她也實在伺候不起這個霸王的脾氣
秦煬清臉色陰沉下來，攬住她肩膀的手突然力氣加大，似乎要把她的肩骨給捏碎。
杜昕發出一聲痛呼，將他的手掙脫，憤怒地看他，“你在幹什麼”
秦煬清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將手鬆開。
可是在排隊的
過程中，他全程都黑着臉，冰涼的冷氣從他身上“嗖嗖嗖”地散發出來，周圍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過了大概半小時左右，終於輪到兩人。
杜昕回頭瞟了秦煬清一眼，“進來啊。”
秦煬清看着她，卻像是木偶一樣，一動不動。
周圍看着他們的目光更加奇怪，原來不是男的逼婚，是女的逼婚啊
杜昕攥了一下拳頭，很快又鬆開，上前拉着秦煬清走了進去。
“你又在鬧什麼脾氣，我也沒有反對要結婚，你黑着臉是給誰看難道你不想娶我嗎”
她絮絮叨叨的話，卻讓秦煬清脣邊忍不住露出一個淺笑，冷硬終於被微笑沖淡，不再那麼嚇人。
兩人拉拽着來到一張及腰高的臺子前，上面擺着一大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水珠在上面欲墜未墜，映出兩人的臉。
杜昕站定在臺子前，擡頭看向秦煬清，卻看到他還是癱着一張死人臉，頓時心裏就不服氣了。
再怎麼說，這也是她兩輩子第一次結婚，可不能這麼不喜慶
她踮起腳尖，伸出纖細的手指，在秦煬清的臉頰邊戳了一下，“保持這個姿勢，不要變”
說完之後，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衝攝影師道：“現在可以拍了”
攝影師愣愣的，他在這裏拍了結婚照這麼多年，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高顏值的夫妻，愛美之心生出來，“啪啪啪”地連拍了好多張。
杜昕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攝影師師父，拍好了沒有啊”
“啪”
攝影師按下最後一個快門，滿意地看着他們兩個，“好了好了，你們過來挑一下吧，喜歡那個就選那個，嘖嘖，真是哪一張都好看啊”
照片足足有二三十張，開始時候兩人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但是越往後的照片卻越是好看，表情很自然。
忽然，下一張圖片躍現在眼前
只見杜昕嘴角彎彎笑得很開心地看着鏡頭，而秦煬清則微微低頭，深邃黝黑的眼眸裏盪漾着柔光，全身像是籠罩在一片溫暖柔軟的陽光之中，竟然英俊得像是童話書裏走出的王子。
“就這張吧。”杜昕忽然指着這張照片，呼吸微微急促。
秦煬清目光落在笑得幸福，貓眼微微眯起的杜昕臉上，跟着點頭。
選定照片後，杜昕蹦蹦跳跳地走出去，秦煬清落後一步，拿出放在口袋裏的手機。
“把剛纔所有的照片，都發給我一份。”
頓了頓，他補充，“嗯，原件和底片一起。”
攝影師看着他，愣了。
秦煬清隨手拿出錢夾子，取出一疊紅豔豔的鈔票。
攝影師的眼睛都被鈔票映得發紅，手忙腳亂地打開相機，動作迅速地將所有底片取出去，一股腦地塞給他，再用手機連上相機，把文件壓縮發到他的手機上。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那邊，杜昕探回一個頭，“你在幹嘛呢趕緊過來簽字啊”
秦煬清收起手機，連上涌起和煦的笑意，就如同溫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