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之後,他才伸手將人扶住。
鼻子抽了抽,能嗅到清晰的血腥味。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放開她”
紛雜的腳步聲後,三個男人站在章彥寒面前,爲首的正是黑哥。
挑了挑眉,章彥寒並沒有照做,而是把人抱得更緊一些,順便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緊急鍵。
他揚了揚手,眼神睥睨,“我現在已經報警,要是你們識相的話,那就趕緊離開”
黑哥皺緊眉,腳步往前邁了一步。
章彥寒沒有退,反而是笑意盎然將手機放到耳邊,“你好,這裏是大魚飯店,這裏有三個混混,正在鬥毆”
黑哥的臉忽變,看了看飯店大堂同樣神情警惕的人,神色遲疑。
“是的,他們現在正在這裏,你們最近的警局就只有三百米吧希望你們可以在一分鐘內過來,否則,將會造成嚴重事故。”章彥寒臉色不變,繼續說道。
這下,黑哥再不敢逗留。
他揮了一下手,恨恨瞪了章彥寒一眼,衝着兩個小弟說道:“走”
他們腳步雜亂地撤退,不一會兒就退回房間中。
章彥寒將手機收起來,只見屏幕黑黑的,什麼都沒有。
反手就將人抱起來,他迅速地朝外走去。
懷裏的人大概只有八十斤,這是章彥寒的第一感覺,等目光再看到她頰邊的血污時,目光裏隱隱帶着怒氣。
“喂,彥寒你在幹什麼呢”
他朋友纔剛剛將車子停泊好,走進來就看到他抱着一個人匆忙向外走去。
章彥寒匆匆從他身邊走過,來不及解釋,只清冷着聲音道:“有緊急病人需要救治”
朋友一聽,腳步立刻往回撤,道:“你先帶人去路邊,我馬上開車過去”
停車場就在一邊,朋友撒腿就跑過去,打開門插上鑰匙一氣呵成。
“上車”
章彥寒抱着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平,躺倒在後座上。
“怎麼回事”這個時候,朋友纔有機會發問。
章彥寒頭也不擡,直接說道:“開你的車去”
朋友不滿地努了努嘴,最終還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開車上。
章彥寒的視線在人身上來回徘徊,她的衣衫凌亂,還沾着斑斑的血跡,看起來分外狼狽。
伸手掐住她的兩頰,強迫她的嘴巴張開,卻並沒有看到明顯的傷口。
他的眉頭頓時緊鎖起來,看了一眼已經陷入昏迷中的人,輕聲道:“得罪了。”
他伸手把她的衣服撩起,看到那一個鐵青色的腳印時,瞳孔微縮。
輕輕下手按了一下,軟膩、香滑的觸覺,讓他的手僵了一下。
“嗯”
昏迷中的人發出輕輕一聲呻吟,似乎是痛極了。
章彥寒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有點慌張,手不小心就放錯了方向,重重地按在一團上面。
“吱呀”,紅燈剎
車,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手再次撞到上面
“醫院快到了,病人怎麼樣”
前面的朋友眼睛緊緊盯着紅綠燈,緊張地問道。
章彥寒這才如夢初醒地將手收回來,手東放西擺,不知道要如何處置纔好。
“病人情況很嚴重”朋友驚詫地回頭,就看到他一張紅着的臉,“你這是怎麼了車裏很熱”
“沒事。”章彥寒不動聲色。
朋友嘀咕了一句,這才扭過頭去,繼續開車。
手指捏了一下,上面殘留的餘溫似乎還在,軟軟的,還帶着一股奇特香氣。
醫院的大門已經近在咫尺,章彥寒抱着人,正準備跳下車。
“嗯哼”杜昕悶哼一聲,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碎了一樣地痛。
她舉頭朝上面的人看了一眼,直到確認他不是黑哥之後,纔將一顆心放下。
章彥寒想要抱人的手僵硬,輕輕地吐出一口氣,這才伸手把人重新抱起來。
“就快到醫院了,不要着急。”
清淡的聲音,還帶着關心。
杜昕點頭,“好,章醫生麻煩你了。”
章彥寒奇怪地低頭看向又重新把眼睛眯上的人,眉頭習慣性皺成“川”字形。
將眼睛緊緊閉着,無處不在的痛感好像強烈了十倍,杜昕無奈地又將眼睛睜開,但眼睛在看到不遠處的一幕時,眼睛不由自主地眯起。
“煬清,謝謝你,今天我很開心。”張雨濃開心地笑着。
動了動脣,秦煬清擡起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冷淡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
他清冷中帶着一絲焦急,似乎謫仙一下子沾染了煙火氣息,一下子變得不那麼遙遠。
張雨濃瞧了一眼他的舊手錶,像忽然想起什麼一樣,“煬清,我前段時間給我爸爸買了一個手錶,你看你手錶也舊了,要不要換一個新的”
將手移開,秦煬清面無表情。
“不必。”
尷尬地笑了一聲,張雨濃將探入包中的手拿出來,“那好吧。”
走了兩步,她又旁敲側擊一樣問:“煬清,我看你這麼喜歡這個手錶,是不是誰送給你的啊”
“與你無關。”她的聒噪,讓秦煬清微微皺起眉,“我送你回去,走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和章彥寒擦肩而過,他目光在杜昕身上一閃而過,沒有任何察覺,很快就又移開。
今天,好像杜昕穿的也是這身衣服吧
而杜昕,在察覺到他目光的那一剎,迅速地將頭扭過來,窩到章彥寒的懷裏。
可她的心,像是被風吹落的葉子,一直一直地往下沉去
“章醫生,病人怎麼樣”有護士推着救護牀,急急地走過來。
將人小心地放在上面,章彥寒臉色不好看,“肋骨斷裂,初步鑑定腎部被刺到,馬上進行x光檢驗,然後將接過送過來”
“是”
護士立馬行動起來,像是陀螺一樣,將人送到檢查室,然後急急忙忙地又開始準備手術。